兩人到了奉天城下,此時城門緊閉,倒不見城上有多少巡邏的,只幾點燈火稀疏。
正是夜深人靜。
有道是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今晚上夜色如墨,冷風(fēng)呼呼,果然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天氣。
兩人摸到城墻下,馬三遞來一只鉤爪。他自己也拿著一只。
陸恒擺手:“不必,你先上去,我跟著就來。”
馬三以為陸恒帶了家伙什,便不多言,把鉤爪往城頭上一扔,扯著繩子試探幾次,見勾死了,這便攀著繩像個猴兒似的,幾下竄了上去。
他上了城頭,低頭來看陸恒。卻見陸恒一個縱身跳起來丈高,輕飄飄落在了身邊。
馬三心神劇震!
這練武的,便沒這樣的人!甭說什么武術(shù)大師,宮羽田也是武術(shù)大師,還是北方又名的大拳師,可也沒一蹦幾丈高的本事——武術(shù)大師也得遵守人體的基本規(guī)則。
丈高的城頭,哪是一蹦而上的?
可陸恒教他開了眼界了。
沒法子,陸恒已不屬于基本人類的范疇。
“走。”
陸恒道了一聲,馬三連忙收起心神,不敢多話,兩人相繼翻入城內(nèi)。
馬三對陸恒說:“近一年來,奉天的東洋人和老毛子越來越多。他們各與官府索要了一條街道,將街上的老百姓強行趕走,他們鳩占鵲巢。”
又說:“兩街相鄰,老毛子和東洋人也在暗中較勁。”
陸恒微微頷首。這并非不能理解。老毛子想要咱們的東北,東洋人也想要東北。他們之間來說,是競爭關(guān)系。
陸恒笑起來:“挺好。聚集在一起,免了我滿城奔波。”
馬三在前引路,穿過幾個街區(qū),在一幢牌樓下停足。
馬三指著牌樓后的這條街:“這兒就是老毛子的窩。”
又指了指鄰街:“東洋人的窩!”
陸恒來回看了幾眼,道:“先瞧瞧東洋人去。”
宮大既死于東洋人之手,陸恒今晚的首要目標(biāo),自然便是東洋人。
為宮大報仇,不是陸恒與宮大關(guān)系多好,是因陸恒念著托庇宮家六年的恩情、念著宮蘭是自己的妻。
小鬼子殺誰不好,偏要殺宮大,刻意跟陸恒過不去,分明就是急著找死。
若說宮大死于擂臺,說什么技不如人,陸恒可不管這些。他歷來是大義之下,先幫親,再幫理。眼下心中有大義,卻不再講究什么勞什子大局,只要個痛快,要個快意恩仇,那還有什么好顧慮的呢?
何況殺小鬼子,不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么!
馬三點點頭:“跟我來。”
他說:“東洋人這條街上,除了做生意的東洋僑民,最主要的就是東洋人的武道場。”
說:“說是道場,實際上是駐兵處。我仔細(xì)觀察過,道場里除了武士,至少有五十個拿槍的。”
陸恒當(dāng)下決斷:“就去他們的狗屁道場!”
僑民什么的,不是主要目標(biāo)。雖然這些東洋僑民也大多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跑來東北做生意,賺錢之外,還兼著間諜的工作。他們走在東北大地上,收買官員土匪、記錄地理環(huán)境、軍事分布等等,為來日入侵做準(zhǔn)備。
不過眼下,陸恒的主要目的,是為宮大報仇。僑民順帶。
東洋人的道場,無疑是這條街的核心。東洋人的武士、駐兵都在道場。該怎么選,一目了然。
“小心點。”馬三道:“洋人很警惕,他們晚上的巡邏很密集。”
看起來馬三是仔細(xì)打探過的。
鉆進東洋人聚居的街道,馬三摸著建筑的陰影前行,陸恒則大模大樣,絲毫不做遮掩;黑暗中,陸恒看著沿街店鋪的一張張寫著日文的招牌,嘴角冷笑連連。這本是咱們的地方!
馬三在前,陸恒在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