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丁連山和宮羽田在黑熊寨的后山閑走,算是吃完飯消食散步。
身后不遠處,跟著兩個背槍的土匪,隔著幾丈遠。
師兄弟兩人沉默著走了好一會兒,攀上一片懸崖。回頭望,半山腰是燈火點點的黑熊寨,向前看入目處是幽幽如巨獸橫臥的連綿大山,腳邊便是幾十米深的崖。
冷風呼呼的刮,刮的人臉皮生疼。
兩個土匪在后面,藏手跺腳,罵罵咧咧。
丁連山把雙手插在袖子里,縮著脖子,對宮羽田道:“感覺如何?”
宮羽田負手背后,任憑冷風呼嘯,道:“黑熊頗有野心。”
丁連山笑了笑:“沒有野心如何拉的起這么多人?他當土匪才不過五六年,已是方圓一百五十里的首屈一指的山大王,手底下二百多號人,幾十條槍。沒有野心能有這份家業(yè)?”
宮羽田嘆道:“我不知道這么做是對是錯。別沒把洋人趕走,反倒造出個橫行東北的大胡子,到時候...”
丁連山失笑:“都這份上了,你還想那些?依我看,真要有這么一路胡子,有個幾千號人,幾百條槍,那才能辦大事。”
又說:“咱們師兄弟要的又不是權(quán)勢,只消有人與洋人周旋,莫拱手失了這土地。他越有野心越好,只不投敵,怎么都好。”
又笑了笑:“若真到了那份上,我便拼了一條命,來取了他首級即是。怕甚來哉?!”
宮羽田想了想,笑了一下:“也是。”
正這時,半山腰上的黑熊寨傳來喧嘩。又聽到轟隆隆幾聲,好像房子塌了的聲音。丁連山與宮羽田對視一眼,齊刷刷向寨子望去,見的人影綽綽。
丁連山道:“莫不是...”
就聽到下面的寨子里有人喊:“陸兄弟,住手!”
是馬三的聲音。
“果然是你女婿來了。”丁連山笑起來:“你不是說黑熊野心大嘛,這里便叫你女婿給他了個下馬威!”
宮羽田收了笑容:“走,快些回去。”
忙急匆匆跟兩個土匪下了山崖,到寨子里,只見寨子的山門倒塌一片廢墟,好些個土匪散落在地上哦豁連天的哭喊。
黑熊帶著一幫人,拿著槍,與站在廢墟前的陸恒對峙。
馬三則在中間,正說話。
“黑熊寨主,陸兄弟,都別動手!”他說:“是誤會,是誤會!”
對黑熊道:“這位是我陸兄弟,我?guī)煾傅挠H女婿!”
又對陸恒道:“這位是黑熊寨的寨主,曾跟師父練武,是我?guī)熜郑 ?
黑熊一臉森嚴,面孔頗為有些猙獰。他盯著陸恒:“好小子,一言不合就打我山門啊!”
陸恒平靜的很:“我既已報了姓名,還敢刁難,你們自找的麻煩。”
他掃過這一幫子土匪,道:“甭以為有幾條槍便威風八面,在我這兒可行不通。”
黑熊氣炸了肺,若不是身邊的狗頭軍師拉著他,怕是已動起手來。
那狗頭軍師低聲道:“寨主,寨主息怒。既是宮師傅的女婿,那便是自己人,誤會而已,說開了就好。”
又微聲道:“我見這廝一拳把山門打的粉碎,比大炮都厲害。兄弟們開槍打他,他屁事沒有。寨主,謹慎啊!”
黑熊心下一驚,他之前在屋子里,沒見著。此時聽了,反應(yīng)過來,暗道一聲厲害,臉上便堆起了笑容。
他大笑一聲抱拳:“原來是師父的女婿,咱們自己人啊!”
“弟兄們,快快散開。把受傷弟兄抬進去。”
他吆喝一陣,走上來,作豪爽狀:“兄弟厲害!”豎起大拇指:“這份能耐,前所未見!”
這時候,宮羽田和丁連山下山來,走了過來。
“怎的?”丁連山狀作不知,道:“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