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線天,翻上一座山梁,眼前豁然開朗。
順著山梁一側(cè)的脊,便已能看到藏在林深之中的一座道觀了。
這地方看著熟悉,因著師父曾專門說過這兒,說他曾與師兄一起,逢到早上,便這里來打坐、誦經(jīng)。
“是這兒!”
陸恒心下歡喜。
當(dāng)即甩開步子,沿河山脊上的小路,徑自往道觀走去。
近到前,是一溜兒不規(guī)則的階梯,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石板堆疊,彎彎曲曲通往道觀的門戶。
先是一座石頭壘起來的門戶,再上去,便是道觀了。
道觀無名,正如師父這一脈的隱秘。
耳畔,已隱隱能聽到聲音。似有多人在誦經(jīng)。
道觀的門是大開著的,陸恒走進(jìn)去,先是一片平地,平地中間有個(gè)巨大的八卦圖,是以石片貼出來的。
在八卦圖的中間,有個(gè)水池子,里頭有個(gè)泉眼,在咕嘟嘟冒著泉水。
陸恒繞過八卦圖,登上臺階,來到大殿門口。
這大殿粗糙的很,是石頭和木頭壘起來的,也沒有名字。便見殿中寬闊,供奉了幾尊神像,一群道士各自坐在蒲團(tuán)上,正皆閉目誦經(jīng)。
一個(gè)白須白發(fā)的老道士坐在他們面前,背對著神像,面向大門。
陸恒一登上臺階,老道士就看見他了。
陸恒也在打量這老道士,但幾眼看下去,便皺起了眉頭。
無他,這老道士太普通,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玄妙氣息。
他就這么站在門外。
老道士從蒲團(tuán)上站起來,繞過誦經(jīng)的道人們,走到門邊,豎掌含笑:“居士。”
陸恒回過神,還了一禮。
老道士說:“旁邊說話。貧道這些弟子還要誦經(jīng),誦經(jīng)完了還要去耕地。”
兩人走到一旁,老道士笑道:“居士何來?”
陸恒斟酌了一下,道:“敢問道長高姓大名?”
老道士呵呵一笑:“貧道如明。”
如明?
陸恒眉頭皺的更緊:“道長,我今日來此,本意是為認(rèn)師門而來。就我所知,這座道觀的主持,應(yīng)當(dāng)是一位姓周的道長,他是我?guī)煵捞柗Q心。”
沒錯(cuò),陸恒的師伯,魏合意的師兄,名叫周稱心。
所謂稱心合意,這一對師兄弟的名諱,是一目了然。
如明道長聞言,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隨即上上下下仔細(xì)打量陸恒,道:“你是魏合意師弟在外收的弟子?”
陸恒眼睛頓時(shí)一亮!
還道是找錯(cuò)了,看來沒錯(cuò)啊!
他連忙道:“是,我叫陸恒,我?guī)煾甘俏汉弦狻!?
如明道長笑起來:“那就沒錯(cuò)了。你應(yīng)當(dāng)稱貧道為師伯。陸恒師侄,你沒找錯(cuò)地方。這里原本的確是隱脈的山門。”
他這里,便娓娓道來。
原來如明道長并非隱脈弟子,他是閣皂派主宗來的道長。
他說:“我與你師父師伯是同輩弟子,只是你們隱脈與主宗不同,不講究道號輩分。”
陸恒了然:“如明師伯,那我?guī)煵F(xiàn)在哪兒去了?師父臨去前千叮嚀萬囑咐,教我前來拜見他,認(rèn)門歸戶。”
如明一聽,露出驚詫之色:“臨去前?魏合意師弟羽化了?”
道:“不該呀!以他的本事,再活個(gè)二三十年也不成問題。”
陸恒神色微暗,道:“師父并非壽終正寢。”
如明眉頭便皺了起來,道:“誰能傷他?是佛門的禿子,還是洋人的怪物?”
陸恒訝異,如明道長知道的還挺多,連洋人的怪物都知道!斟酌了一下,還是說出來:“師父兩次刺殺慈溪,未成,羽化而去。”
如明聞言,臉上露出了沉吟之色,良久,道:“周稱心師兄曾與我說過,魏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