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末,及至于新中國建立之前,很長一段時間,稅務之混亂、沉重,足以達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便是街面上的小店、流動攤販,甚至母雞下個蛋,都有巧立名目的稅種。甚至把稅都收到了幾十年后去了。
陸定對這里面的道道清楚的無以復加。
他這里一一說來,其中的兇殘之處,陸恒都禁不住震驚。
林黑兒倒是不怕,她說:“誰敢跟我們姐妹伸手亂坑錢,我一定讓他知道厲害!”
她可是個無法無天的!
敢懟洋人,層次便不一樣。對于對洋人卑躬屈膝的官府和陰溝里蛆蟲般的幫派,她是不怕的。
陸恒道:“不怕歸不怕,但你要做的事業,終歸需要安穩環境。能和平相處最好——如果天天打打殺殺,你事兒是辦不成的。”
陸定也勸戒道:“那許多姐妹要活路,便要賺錢。而賺錢,便說是和氣生財。若是搞得一團糟,是賺不到錢的。”
他便說:“我們家的顏面,在上海不算太大。所以有時候如果遇到一些無可奈何的事,忍忍則罷。”
陸恒想了想,道:“官面上的麻煩賢兄幫忙解決,陰溝里的麻煩我來看看。”
便說:“這上海的灰黑之中,可是青幫最大?”
陸定點頭:“不錯,是青幫。”
陸恒道:“那青幫最能說得上話的是哪個?”
陸定想了想,道:“是徐寶山。”
他娓娓道來,原來這徐寶山是個黑白通吃的歷害人物。
原也是窮苦出身,練了一身武功,后來為人打抱不平殺了旗丁遭到通緝,便投身為鹽梟;不久后甚至成為長江流域中下游江淮地區的鹽梟首領,手底下兄弟上萬,鹽船數百艘!
前年變法失敗,徐寶山不知怎的竟跳出來,發文痛斥指責江蘇巡撫,還說要起兵北上,救出光緒。
清廷于是一邊密令剿滅他,一邊又派人來招安他,一番軟硬兼施,清廷同意了徐寶山招安免罪的要求,將他招安。并將兩淮緝私營交給他,使之一躍成為了白道上的人物。
此人洗白之后,搖身一變,開始嚴明軍紀、盡心竭力為朝廷辦事。眼下勢力之大,在長江中下游區域,可謂是一方霸主。
“這位徐大人既是朝廷命官,也是青幫首腦;他每年有大半年時間住在上海。我們家也有涉足鹽業,與他有些交情。”
說:“徐大人乃是一方霸主,我建議賢弟謹慎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