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輕哼了一聲:“算你有理。”
道:“錦畫是在我手里。前幾日它隨風飛來,落在我居住之處,自投上門。我瞧著好看,才收起來。可不是我盜來的。”
陸恒笑道:“我可沒說是你盜的。”
說:“這僮錦飛到你手中,是因與你有緣。”
“哦?”碧游奇道:“我是覺著錦畫瞧著有深意,這幾日便是休息時,也會夢到。但總摸不著頭緒。不知是什么緣分?”
陸恒道:“這里大抵不是什么說話的地方,不如尋個安靜處,我與你詳說?”
碧游瞧了瞧左近,各桌吃飯喝酒,鬧騰一片,的確不是什么說話的好地方。
她美目盯著陸恒:“你可別起歪心思,我的寶劍不認人。”
陸恒哈哈大笑:“我歷來不曾有什么歪心思。”
便有心思,也是光明正大。
于是站起來,提了大槍,道:“去鎮外海邊,尋個吹風之處。”
兩人一前一后,扛槍提劍,出了客棧。皆自腳下行云流水,幾步離出小鎮,到了海邊一片懸崖上。
海風呼呼,海潮嘯嘯。入目處,海浪翻滾,洶涌波濤撞擊在崖下的礁石上,發出一陣又一陣的轟鳴。
陸恒拂袖,將凹凸不平的石頭抹平一塊如鏡,說:“坐。”
便自席地坐下。
碧游見之,亦與之相對而坐。
她說:“你說錦畫與我有緣,到底是什么緣?”
說來她這回離蓬萊至大陸,正是因著一個緣字。
師父東華帝君告訴她,此去大陸,必逢有緣。懷揣著這個字兒,她于是從東海深處來到了這里。
卻不曾想,剛剛登上大陸,尋個漁鎮體會人間煙火,陸恒就找上來了。
這豈非正應了師父說的緣之一字?
別看碧游此時寧靜如花,卻實在心中起伏,許多思緒。
陸恒盤膝而作,將大槍橫在膝間,神色漸漸寧淡下來,語氣悠悠道:“久遠之前,天界的瑤池畔誕生了一位花王圣母,世間百花,皆因圣母而生。”
“近二十年前,天界遭逢劫數,瑤池畔的花園被妖魔破滅,百花凋零,圣母墜落凡間。”
“花王圣母落在凡間化為一女子,與凡人相配,便喚作是花媽媽;花媽媽有四子,親生三子,收養一子。三年前,花媽媽市集販錦,在一小攤上見著一幅畫,突覺心動,便買回家,要把這幅畫,織成一幅僮錦!”
三言兩語,說到這里,碧游已是心中明了。
陸恒說:“我便是花媽媽收養的四子。”
“阿媽織錦,耗盡心力,人漸枯瘦,病入膏肓;我不能阻攔,只能尋求救治之法;然如阿媽所言,人若不自救,便無人可救。我尋來寶物,卻迎來了阿媽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