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奮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斷地推回岸邊,直至回到往昔歲月。”
過去1076年x月x日
呵,總算能靜下來,用正常的格式來寫寫這份回憶了。
綜上所述,我們的逃脫,從頭到尾,都只是上層為我們量身定做的兒戲。陳對條約的目睹,父親對于證件的棄之不顧,還有我們對計劃的制定。都被竊聽器與便衣打聽的一干二凈。
可那時的我們,并不知道。被捕后的我,還有陳,都暈了過去,醒來時,我卻發現自己躺在家里松軟的床墊上,打著點滴。睜開眼的那一刻,白燦的陽光如尖銳的針刺一般扎入我的眼睛。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我想,如果那時的麻醉劑有清除記憶的功能,那么,我們又會如何呢?我與陳,會忘了昔時,自己的身旁還有一位活潑開朗的女孩。我們會走上自己各自的路。我會背上吉他,穿上潔白的衛衣,站在維多利亞多雨濕潤的街頭,又或許是依在哥倫比亞曠野的巨樹下,在攝像頭面前彈奏心儀的曲子,收獲世界各地觀眾們無限的贊賞與羨意。
可身而為人,便背負著洗不清的罪,窮盡一生掙來的宿命,便是向至上的神悔過。
這不是我的信條,是安比爾告訴我的,不得不說,有時迂腐死板的拉特蘭圣經,也能夠深入人心呢,當然,只是暫時的。
痊愈后,我又背上書包,無精打采地正要出門上學。
“你想救她是嗎?”父親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看著那天的早報,明媚的陽光照耀著他略顯深邃的瞳孔與無暇的白發。
哼,難得他因為我的事回來一次。
“你可以恨我,那是我故意的,但無所謂,我不會說自己錯了孩子,因為,在這場戰爭里,沒有人是無辜的,我只會想清楚,我要保護的是誰。”
“我出門了……”
我依舊站在曾經的那個路口,等待著自己的伙伴,我希望幾天前的那一幕是場夢,因為自己不敢想象我會付出的后果,可現在才知道,無論你逃的有多遠,終有一日,你的過去會追上你。
陳來了,拖著一具頹廢的身體,和臉上那塊明顯的紅腫,是的,我能猜到,她的父親在她醒來時一定不留情面地打了她。
“陳……”我輕聲道,一股沉重的罪惡感壓住了我的頭頂,如同那天那位警員的手,壓得我無法動彈。
她用肩膀撞開了我,嗯,力度很大,我幾乎用雙手撐在了地上才得以保持平衡。
那一刻我發現,她變了。她靦腆不再,只剩下熊熊怒意。沒錯,讓一個人與曾經截然不同,只需要幾天時間。
“你……你怎么了?沒事吧!”我連忙跟上她,她卻頭也不回。
“叔叔……陳叔叔……他打你了嗎?唔!”
“不要再跟我說話了,好嗎?逞我還能控制自己……”陳轉過身,雙手無比用力地扯著我的衣領。
這時我才看清楚她的面容,單單一個憔悴,已經無法形容了,雙眼紅腫的她怒火中燒地看著我,那雙哭的浮腫的眼睛,似乎要將我大卸八塊。
“你……你都知道吧……那些大人的計劃……是你在關口喊的逃,是你在那兒停下的,證件,也是你弄的,那聲逃,是你發給他們的暗號?還是你最后良心發現呢?”
“陳……”
“別叫我!我們那么相信你,可你……嗚嗚……”陳咬住牙關,雙手愈發用力,兩行熱淚如圓珠一般淑淑落地,恨不得將我撕成兩半。
最后她終于將自己滿腔的怒火發泄了出來。
“我恨你!”
我被她狠狠地推倒在地,可我卻感受不到痛感,只是眼睜睜看著她流淚跑開,一滴滴的眼淚落在地上,澆灌著我心中的悲傷痛苦,還有那份難以言表的罪惡。
陳一句都沒有說對,基于她的多愁善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