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討厭爆炸。
仿佛“衛(wèi)道士”就是在一場又一場的爆炸里誕生的。
可我不恨那種被氣浪掀翻的感覺。
它讓我意識到。
若殺不死我。
“衛(wèi)道士”就一定會來地獄里。
取走他們的魂靈。
過去
還是晚了一步。
這群自以為是的混蛋選擇了玉石俱焚。
那個術(shù)士組長按下按鈕的那一刻,天昏地暗,世界像是回到了混沌之處。
據(jù)飛行員說,他們看到,地鐵中央線的核心部分轟然坍塌,爆炸一出接著一出。
“咳……咳咳……”
我感覺,頭頂有股溫?zé)岬囊后w,順著額頭在往下流。腦袋像是被砍下了一樣,痛不欲生。
被落石砸到了嗎?
“嗚……嗚……”捂住腦袋,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全塌了,承重柱,鋼筋混凝土結(jié)構(gòu),工程師們嘔心瀝血創(chuàng)造出的杰作就這樣毀于一旦。
我看見水管破裂,涓涓細流隨著裂開的塑料管道緩緩流出;還看見彎曲的鋼筋在水泥柱體里搖搖欲墜,無精打采地揮著“手”,灰塵,替代了沙林毒氣,黃色一去不復(fù),只留灰黑懸在半空。
“楓”耳機里,又傳來克萊爾的呼喊。
“楓聽得見嗎楓”
“是……是我,到底……”
“剛剛發(fā)生了殉爆……”克萊爾大聲地呼叫著,“我們被分開了,看看你后面那堆石頭……”
我向后轉(zhuǎn)過頭,剛剛的通道上,一座銅墻鐵壁佇立其中。
“你的位置,已經(jīng)和軍情處的援軍很接近了,試著找找看,他們的情況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還在集結(jié)剩下的兄弟……”
“呼,明白了……”我杵著槍,慢慢站起身來,又感覺眼皮一沉,險些栽倒在地。
呼吸困難,頭暈?zāi)垦!?
就在我剛剛站穩(wěn)腳跟時,驚喜卻又如期而至。
那烏薩斯人從黑暗中沖了出來,抱住我的腰,如此,我們便一同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
“嗷!”
應(yīng)該是在爆炸中幸存下來的敵人。
他騎在我的身上,掐住我的脖子,像是纏住獵物的蟒蛇,愈發(fā)緊張。
得慶幸,那家伙受了傷,換做是任何一個普通的烏薩斯人,都可以在那種情況下輕而易舉地扭斷我的頸椎。
“啊……嗚啊!”
進入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真的,要是能換種死法,我寧愿咬舌自盡。
感覺喉結(jié)像是脫落了一樣,我在歇斯底里地呼喊,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在張牙舞爪地掙扎,憤怒地用手指扣在他受傷的臉部,卻發(fā)覺越是頭痛,那個瘋子便越是起勁,即使他的嚎叫痛苦至極。
“啊啊啊啊!”
我感覺的到,血液由他的傷口流出,順著手指慢慢滑落;慢慢的,我感受不到了,觸覺,聽覺,五感全無,意識模糊,呼吸開始消失,不如說,是我主動地放棄了,呼吸與反抗的權(quán)力。
想過自殺,可又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說到底,是沒那個膽子吧,你這從小到大只知道哭的膽小鬼。
可以死了嗎……
終于……能在那一頭見到你了嗎?
戴爾莉婭……
你告訴過我,要一直活下去。
可我現(xiàn)在覺得好輕松,我終于解脫了……
我再也不用雙手沾滿鮮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漫無邊際的罪惡之中。
雙手失去力氣,身體也不在掙扎。
耳鳴,如醫(yī)院里的心跳儀,標識著死者的跳動軌跡。
是幻覺……
“走吧,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