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嗚嗚嗚——”
警笛長鳴。
我就神情悵然地站在這片空地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醫(yī)護人員按部就班地,將掩蓋上白布的尸體一具一具,送入救護車。
此時此刻,硝煙彌漫,怒火難平。
此景此地,血流成河,殘肢斷臂。
“嗒嗒嗒……”
熟悉的腳步聲傳入耳里,像是歌劇院中鏗鏘有力的舞曲,富有節(jié)奏,整齊劃一。
“……”
她看著我滄桑悲憤的背影,緘默不言,沉默無語。
“對不起……”我沒打算回頭看她,“我去晚了一步。”
“你今天救了很多人,楓。”陳心平氣和地安慰著我,“如果不是你只身拖住那兩個整合運動的干部,會有更多的警員喪命于此。”
“……”我咬了咬牙關,心有不甘地搖了搖頭,“事情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陳。”
“……楓。”
“蔚走了。”我撇過頭,生無可戀看了看灰頭土臉的陳長官,“阿加塔希,我連她的遺體都……”
我說不出話來,即使自己早已變得麻木不仁。
“龍門會記住她的。”
“我不需要誰來記住她!”慍怒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雙手成拳,就連骨頭的活動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那個魔族佬跪倒在她的墳前,再活生生地把她開膛破肚。”
“……”龍女的臉色嚴肅起來,“認真回答我,楓,現在和我說話的,是楓彬語,還是衛(wèi)道士?”
“不用擔心,我控制得住自己。”我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魔鬼”折磨整合運動傷員時的惡行又一五一十地呈現在腦海之中:斷裂的骨頭,紅白相間的傷口,涓涓細流的血水,還有令人眩暈的慘叫……最后,只得睜開刺痛的雙眼,漫無目的地望向這片灰沉的天空,“對不起,暉潔,我實在是……”
“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她現在的語氣,溫柔而又沉穩(wěn),“如果感覺實在撐不住了,就先退下來……”
“我可不能那么做,也不配這樣做。”楓彬語掏出了口袋里,那塊略帶血跡的名牌,那是他在滿是肉塊的彈坑里找到的,彎曲的鐵片上,一面是模糊不清的姓名字跡,一面則是略顯滑稽的符號表情——:
呵,可真是幽默呢,阿加塔希。
“我不能——停滯不前,不能讓他們的理想與信仰化為烏有,就算要干盡這世上的一切骯臟事務,讓雙手沾滿污穢,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也……”
楓彬語不再說話,只是和陳暉潔一起,陷入看似永無止境的沉默之中。
多希望你能一直陪伴在我身旁,即使我早已罪惡滔天,渾身是血。
魏彥吾和塔露拉,他們都想用一場斗爭來解決一切,過去也好,現在也罷。但他們并不知道,能解決一切的戰(zhàn)爭,并不存在。
他們向自己的“子民”們宣稱,這場戰(zhàn)爭能解決一切,可我知道,到頭來,除了人命,什么都不會被解決。
就連衛(wèi)道士和楓彬語那抹虛無縹緲的愛意,都遠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斗要來得現實真切得多。
“那是她的選擇,作為一名警員,她選擇了舍生取義,就和以前的那幫老骨頭們一樣,犧牲這種事情,你我還見得少嗎?呼,只是……”陳輕輕嘆了口氣,沒辦法,在勸人這方面,她一直都相當差勁,“……我會把她和特別督察組的烈士們安葬在一起,不過在此之前……”
陳頓了頓,我便轉過頭,與她四目相對。
“接穩(wěn)了。”
“唔……”
我抬起手,有些生硬地接住了陳甩來的醫(yī)用繃帶,正當自己還在苦苦思考,為什么手會變得如此笨拙之時,一股陰冷的刺痛突然涌上眉頭。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