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愿天堂沒有兔子,炮彈和爆炸”
在失去平衡落入彈坑時,我是這么想的。
要是魏彥吾能在我死后,慷慨地在烈士陵墓為楓彬語立碑的話,我希望他能把第一自然段的那句話印在墓志銘的部分上。
“轟!”
失重感突如其來,土地就像我胃中的食物,翻江倒海。
不同于破片手雷的“文火慢燉”,也不像火炮炮彈的“寬油煎炸”,深埋于地下的定點炸彈,宛若母親手里的鍋鏟,在大火爆炒中將食材攪得昏頭轉向。
塵土飛揚,廢墟泥漿,掩蓋住了黃昏與蒼穹。
我感覺,自己好像飛了出去,在同樣漫天飛舞的泥土中翻滾了幾圈,最后,又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嘩啦啦啦啦——”
細碎的泥漬密密麻麻地打在了我的臉上,現在,我就跟那些躲在戰壕里忍受敵軍炮擊的前線士兵沒什么兩樣。
眩暈和耳鳴緊隨其后,不過并沒有持續太久,多虧了特勤團的震彈癥預防訓練,我才沒在這種足以使人心驚膽破的爆炸中屁滾尿流。
“咳咳……薩卡茲……”
楓彬語是在說“”,毫無疑問,如此規模的爆炸只有她這種爆破鬼才才想的出來,還能付諸實踐。
我還是……把塔露拉想得太過仁慈了,而現在,原本就僵持不下的場面變得愈發的雪上加霜,這片戰場上的敵人,不僅僅只有塔露拉,——,霜星,還有密密麻麻的整合運動。
她他設好了埋伏,就等著我們按部就班,慢慢上鉤。
“陳!”
楓彬語捂住血流不止的創口,在一片狼藉的爆炸殘余里搜尋著陳的身影。
不會太遠,不會太遠……
他心急如焚,卻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四個字,他也知道,陳暉潔的身體就在這附近,只不過,是死是活……
拜托,老天……
“咳——”
謝天謝地……
懸在心臟上的石頭總算落地,在這條深度約有人高的溝壑里,我看見了暈倒在地的陳。
同樣的狼狽不堪,灰黑的泥水沾染上了她藍墨色的馬尾,那件近衛局的白色襯衫上,也是灰黑一片。
“暉——”
楓彬語邁著蹣跚的步伐,向龍女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近,可就在要抵達目的地時,泥濘的地面卻再次讓他失去平衡,沒能站穩腳跟。
“唔!”
我一頭栽倒在陳的身前,不過還好,頭昏腦漲的程度在慢慢減弱。
“咳!醒一下!”楓彬語搖晃著陳的肩膀,可龍女依舊不為所動。見勢不妙,他果斷抄起水杯,毫不留情地將其中的液體潑灑在了陳暉潔那張滿是灰塵的黑臉之上。
當然,楓彬語可能不會知道,這種看上去以下犯上的舉動,在幾個小時后,又會被詩懷雅警司原封不動地重復在陳的身上。
清水順著她的口鼻,流入咽喉,刺激感油然而生。
“噗!咳咳!”
陳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難受地將清水嗆了出來。
她努力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連續顫抖的地面和模糊不清的意識又讓她整個人生生地倒了下去。
“唔……頭……”
終于,兩人互相攙扶著,艱難且緩慢地坐了起來。
可爆炸卻依舊在不斷進行,地下的爆炸物逐一引燃,身后的土壤仿佛海嘯上的水花,一波接著一波,接連不斷地砸在我們身上。
“怎么回事……”陳痛苦地捂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姐姐……她……”
“不對。”楓彬語已經完全緩過神來,現在,他探出頭,默默觀察著戰場前方。
果然,不出所料,塔露拉已不見人影,取而代之的,是整合運動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