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共用一口壓水井,這一塊是連著的,并沒有欄著籬笆。
宋秋進屋拿了大木盆和大筲箕出來,張梨花已經壓上來不少水,順勢就倒在了宋秋放下的木盆里。
見兩人湊在一起,老鄧氏站在上房檐階上,少不得要沖張梨花罵一句,“麻溜點!拾掇好了趕緊去剁豬草!”
張梨花背對著那邊,向著宋秋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接著壓起水來。
她打小力氣好,常幫宋秋壓水,宋秋早就習以為常,當下就坐了下來,將背簍打倒,然后順手摘了兩片絲瓜葉子,遞給張梨花一片,開始小心的拿起一朵山菌擦洗起來。
這山菌沾了泥濘,又糊著不少枯枝爛葉,自然要清洗干凈,才有好賣相。
但也不能下了水,一是下了水容易爛,不好賣,二是下了就重些,有些人就不樂意買了,所以只要將上頭的枯枝爛葉泥濘這些稍微清洗一下就行。
清洗也是需要注意的,得輕拿輕放,輕輕洗才行,一用力就有可能碎了,那樣不成朵的,自然不好賣。
一背簍的山菌,堆在一起的背回來,有不少碎了的,或者菌冒跟菌根脫離開了的,宋秋都把它單獨的放在另一個小盆里。
等到一背簍的山菌全都清洗出來,雨后冒出來的太陽已然往西山下落去了。
宋秋直起腰,扭了扭脖子,這才將滿是臟污的水給就近倒進了一旁的土溝里。
要拿去集上賣的裝在大筲箕里就晾在檐階上,免得堆一晚上壞了相。
剩下的小盆里的,宋秋就接著清洗了幾遍,直到將沙土都洗干凈。
張梨花也是如此做的,剛洗完,上房檐階上老鄧氏又在催她了,她趕緊就收拾了一通,將洗好的都搬回去,又麻溜的往后院去剁豬草去了。
老鄧氏和張老豆都最喜歡大兒子張南瓜,當年蓋了青磚瓦房還剩不少銀錢,就特意送張南瓜去上了學堂。
不管張南瓜能不能讀,總之是考上了童生的,眼下三十好幾歲了,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還在鎮上學堂讀著呢,且還是和兒子一起讀一個學堂,一房人都在鎮上租賃了房子住著。
而三兒子張地瓜,老鄧氏和張老豆經歷過生離死別諸多事的第一個兒子,自然也是很得他們稀罕的。
所以他成家后特意給他去鎮上盤了個小鋪子,讓他賣些雜貨,一家人都在鎮上,一般逢年過節才會回來。
好了,上官給的銀子這就用得不剩個啥了,張老豆廢了手,自然做不得活。
這家用就落在了張冬瓜和陳氏兩口子身上了。
兩人一年到頭幾乎都在地主家做工,是地主家的長工,常不得自由的,而家里洗衣服打豬草喂豬喂雞這些活計就落在了張梨花的頭上。
四房的苗氏只負責帶著女兒做飯,張胡瓜是小兒子,雖沒銀子再給他盤鋪子啥的,這人在家里也是閑活的。
像這種買賣家里的東西的事向來都是他去辦的。
為了不讓小兒子惦記,老鄧氏正暗戳戳的攢錢,打算給小兒子也去盤個鋪子得個營生,這事張胡瓜兩口子都知道,這才不鬧呢。
至于錢從哪兒攢?
自然是張冬瓜兩口子沒日沒夜的去做工來了。
要說二房唯一沒被磋磨的就是張楊了。
張老豆脾氣大,張楊脾氣更大,老鄧氏幾乎管不住他,一天到晚就沒見他著過家,自然是想管也沒處管的。
在這外頭都能聽到張梨花剁豬草剁得鐺鐺鐺的聲音,宋秋忍不住笑了笑,端了洗好的一盆山菌進了灶屋去。
把外頭收拾好,趁著天還沒黑下來,提了個籃子往左邊的菜園子里的三壟辣椒樹去,摘上一籃子辣椒,明兒一起帶去集上賣。
天漸漸黑了下來,宋秋見奶還沒回來,想著上午奶走時說的話,便知道那戶人家的媳婦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