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拂柳,蹙眉如西子,男人見了,免不了生出要將她護在身下好好戀愛之心。
但她偏偏長了雙狐媚的眼睛,若是見她咬唇求饒,恐怕倒要叫人兇性大發,很不得連都塞進去。
這就是長安城最近聲名鵲起的才女花念柔。
“你怎么來了?”
宋云看著花念柔,表情很不好看。
花念柔掩著咳嗽了兩聲,道:“時機已至,特來與師父訣別?!?
“你……”
宋云放在案幾上的手,也忍不住顫抖。
長安城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們的師徒關系,都以為花念柔只是一個有才華的幸運女子,才會被松韻先生看重。
其實花念柔能在長安揚名,都是兩人一起策劃的。
所圖謀的,自然是拓跋宇。
拓跋宇好色之名,人盡皆知。想要殺他,美人計是最好的辦法。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想殺拓跋宇的,哪里不會想到美人計?
只是拓跋宇好色歸好色,他對自己的一條小命也尤為愛惜。
別人能想到的刺殺方法,他怎么會想不到。
在這方面,他反倒更加小心,想要用美人計刺殺他,可沒那么容易。
而花念柔想的這個辦法就絕了。
她給自己下了毒,只要拓跋宇把她不可描述,毒就會生效。
此毒不是凡毒,乃是毒煞。
她打聽到拓跋宇對待女人這方面是急色又謹慎,驗明正身,里里外外會檢查一二,不唯獨查武器,也會查女子是不是健康,有沒有病。
為了確保毒不被察覺,花念柔日日服毒,使毒性深藏體內,又讓陰煞日日腐蝕經脈,使她看起來柔柔弱弱更惹人憐愛,診脈的人也驗不出她體內的陰毒。
用上了這么多手段,她當然不只是想讓拓跋宇死,更是想讓他痛苦地活著。
這毒煞入體,便如跗骨之蛆,難以清除,又不致命。
發作之時,如萬針刺體,如墜入冰窟,又冷又痛,讓人恨不得死了才好。
這些痛苦,花念柔每天都在體驗。
只是她堅強地熬過來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精神足。
這是因她只要想到日后拓跋宇也要受這樣的罪,她只愿痛苦再來的猛烈一些。
宋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他看著花念柔,內心十分復雜。
十年前自己救下了一個女童,見她孤苦,便一直親自撫養。
全真教道士不婚配,卻不是沒有人心,多年養育,宋云把花念柔當女兒看,但花念柔身負血海深仇,不學宋云教的正統道法,專門鉆研左道之術。
他管教不了,只能順其自然。
結果,花念柔就研究出了以身藏毒的方法,并決定以身侍賊。
這個時候,他已經阻止不了了,花念柔毒煞入體,若是不實施計劃,也注定短命。
宋云無奈,只能配合。
他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么一天,只是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泰然處之。
到了訣別之時,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徒然長嘆。
花念柔見宋云不說話,忽然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頭。
“師父在上,弟子不孝,未能繼承師父衣缽,未能孝順身側,又多次讓師父失望。
但弟子一家三十七人,姐夫一家五十二人,皆死于拓跋宇之手,弟子幸得鄉人搭救,但鄉人亦遭拓跋宇欺辱踐踏。
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弟子這輩子欠了師父的,來世結草銜環以報?!?
宋云連忙去將花念柔扶了起來,嘆道:“癡兒,何至如此!你身子弱,別跪著了。”
對這個弟子,宋云并無半點惱恨,他只恨自己修行半生,最后連一個徒弟都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