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最開始以為這些人是蕭元度的仇家,沖著他來的。
及至聽了他們的話,才知這些人竟是沖著自己而來。
不過若然不是蕭元度,想來她也不會遇到這種事……畢竟她在北地與人尚無仇怨可結。
危急關頭,再說這些也無用。
唯有聽蕭元度的,安分待在馬車內,不給他拖后腿。
射箭場上親眼見識過蕭元度的身手,姜佛桑倒是不怎么擔心。
直到兵刃撞擊聲接連不斷傳來,她又想起,蕭元度比試了好幾場,又和蕭元牟等人一番打斗,尤其是與何璞的那場較量,看得出耗力甚多,且他眼下負傷在身,萬一不敵,那她……
正欲找東西防身,馬車忽然從后方被踹開。
馬臉大漢方才一直躲在草叢中,等的就是此刻。
姜佛桑還沒反應過來,脖頸上已經橫了一把刀。
“五公子,你再不住手,新婦的小命可就難保了!”
姜佛桑被推著往前,面上還算鎮定,心里卻絲毫沒底。
她不確定蕭元度會顧及自己。
果然,蕭元度僅往這邊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而后雙手握住刀柄狠狠往下一摜。
自以為得救、剛露出喜色的那名匪徒,捂著腹部痛叫一聲,立時氣絕。
馬臉駭然,姜佛桑也驚住。
眼見著蕭元度提著沾血的刀步步走來,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忽然,姜佛桑蹙眉,只覺頸間火辣辣的,與刀鋒相貼的地方一陣刺疼。應是劃破了。
馬臉驚惶之下確實沒把握好力度,他定了定神,威脅蕭元度:“把刀放下,不然、不然——”
鋒利的刀刃與白皙的脖頸又貼近了一些。
蕭元度已經到了近前,扯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又或是馬臉。
姜佛桑不確定。
她抿了抿唇,求救的話也說不出。左右說了也無用。
“誰派你來的?”蕭元度問。
馬臉見自己占了上風,膽氣也壯了些,昂著頭道:“區區雜種,還不配知道我主人名姓!”
話音落地,蕭元度周身氣勢陡變。
懶散被兇戾取代,一雙眼睛變得陰冷幽暗。
姜佛桑下意識屏息。
蕭元度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萬一不管不顧,自己豈非要亡命于此?
她想讓雙方都冷靜一下,畢竟那刀還抵在她脖子上。
馬臉卻以為自己占了上風,大笑:“主人說得對,只要罵你是雜——”
話音未落,蕭元度忽然閃到近前。
姜佛桑對上陡然放大的一張俊臉,怔住,下一刻,就見蕭元度的雙手驀地夾住橫在她頸間的利刃,一個翻轉,伴隨著腕骨折斷的驚悚聲,猛地向側后方劃去。
馬臉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喉嚨已經被割開。鮮血迸濺而出,蕭元度臉上頓時多了一抹斜紅。
姜佛桑知道發生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知道。木偶似的站著,雙眼空洞,仿佛靈魂出竅一般。
但實際的感知還在。
她能感到右半邊臉頰到脖頸的溫熱,那是血。馬臉的血,也濺了她一身。
蕭元度舉手,往臉上胡亂抹了幾把,斜紅消去,卻又似乎蔓延得更開,愈發顯得形容可怖。
姜佛桑看著他,忽然打了個寒噤。
方才刀鋒劃向馬臉脖頸時,同時擦過了她的脖頸。
只要出一點差池、一點差池,她的喉嚨……也會被割開。
蕭元度看向呆愣愣的姜女,還當他是嚇傻了。
心想如此也好,竟敢裝病算計到他身上,那就給她個教訓,看她下次還敢不敢。
“知道害怕了?你在蕭家攪風攪雨我不管,但要清楚誰不能惹,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