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巫雄令無視官規、在城內另覓了宅屋居住,以致三堂荒廢久不補修,后園就更是如此了。
目之所及,庭閣朽敗、假山亂疊。倒有一株上了年頭的桂樹,眼下雖枝葉凋零,卻不難看出日后枝葉繁茂的景象。
除此之外墻角還有數株四季常青的冬青,皚皚冬日里難得的一點綠意,也算是意外之喜。
菖蒲念叨著,等過些時日,不拘蘭花還是杜若,必要在園中栽些花草,這樣女君閑暇時來此休憩也有得觀賞。。
說著又發起愁來:“不知咱們要在此待多久……”
“才來就想著走,豈非要掰著手指頭過日子。”
“女君就不想離開?”
姜佛桑笑了笑,正要說什么,突然停住腳:“你聽?”
菖蒲疑惑,她什么也沒聽到呀?屏息凝神,果然聽到隱約一聲叫喚。
主仆倆相視一眼,躡步到北墻根。聲音越來越清晰,原是從墻外傳來的。
“快叫人去看看。”
從人很快回來,手里捧著臟兮兮一團。
“呀!是個貍牲!”菖蒲走過去看了看,“女君……”
姜佛桑上前合掌接過,還在叫,叫聲已經很微弱了,“快入室。”
到了內室,先用葛巾給它擦拭了一遍,而后找了件舊衣墊著,就放在炭盆邊。
菖蒲感慨:“沒有田鼠可食,想必餓壞了罷?凍成這樣,真可憐……”
貍牲小小瘦瘦,看著至多也就兩三個月,方才身上沾著泥水,擦拭后才露出本來毛色,竟是通體雪白。
感知到熱源,小家伙閉著眼往炭盆處又拱了拱。菖蒲怕它燙著,擋了一檔,沒想到小家伙急了,四肢亂爬,非是要靠近不可。
顫顫巍巍尚且站不實,倒是執拗。只可惜體力跟不上,很快就趴著不動了。
姜佛桑伸手撥了撥它尖尖的小耳朵,小家伙喵了聲,弱聲弱氣。還看了她一眼,水汪汪,頗有些委屈在里面。
“女君,它眼睛是藍色的!不對,”菖蒲轉過去,驚詫地咿了一聲,“一只藍眼、一只黃眼,竟是不同色!”
“倒是少見。”姜佛桑也有些意外。除了眼有異色,這小家伙清理之后白絨絨一團,很是秀氣,“瞧著倒不太像野貓。”
“大寒的天,它又這么小,若是旁人家養了捉鼠的,應不至于餓成這樣。”去掉毛就剩骨頭了。
想起庖室還有肉湯,讓菖蒲盛了點在淺口陶盆里,放到小家伙面前。
嗅到香氣,小家伙又叫了幾聲,再次睜開眼,掙扎著把頭埋進了陶盆……吃飽喝足,前爪空撓了幾下,又虛舔了幾下毛,而后蜷縮成一團再不動了。
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讓人看著心下一軟,“既如此,且養著罷。但愿它能熬過這個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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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直下到三月底才停。仿佛一夜之間,草綠花榮、萬物復蘇。
凝結了一冬的牧馬河淙淙流動,日夜不休的歡唱。天上的日頭也終于不再是冷淡淡生人勿進的模樣,開始有了溫度。
巫雄的春似個靦腆嬌羞的女郎,雖遲了些,終還是姍姍來了。
和春一同至巫雄的還有一個人。
離開蕭府之前姜佛桑做了些安排,他們前腳剛離開棘原,后腳甘姬的“家人”就出現。
不出所料,果有人被牽動了心腸,暗中一路追查這個家人——當然是查不到的。
蕭琥拍板、明明已有“定論”的事,誰還會追查不休?除了利益相關,極大的可能就是幕后之人。
投石未必能問路,但疑心必生暗鬼。馮顥和一眾部曲在棘原蹲守許久,終于摸到些線索。逢瀚水開河,一路追去了定州。
“……對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