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確是一日冷似一日了,如今已是深秋,雨夜更添寒涼。
姜佛桑正打算讓人往二堂送一床衾褥,被告知五公子今晚回來睡。
從主室出來,走到廊下,正碰上蕭元度進院,休屠給撐的傘。
休屠下意識往菖蒲處瞥,菖蒲低垂頭看也未往他那邊看一眼,休屠也便收回了目光,肉眼可見怏怏起來。
“夫主怎地回來了?”
蕭元度拋下一句“二堂漏雨”就進了偏室。
姜佛桑問休屠:“二堂漏雨竟無人知曉?待天晴及時找人修補才好。”
休屠干笑幾聲,表示自己記下了。
姜佛桑頷首回了主室,洗漱后歇下,一夜無話。
翌日晨起,蕭元度才方洗漱好,還未來得及更衣,就見姜佛桑端著漆盤進來。
昨天那碗藥是稀里糊涂喝下去的,叫他自己來說根本用不著喝,都是醫官和姜女大驚小怪。
但姜女既然親自端來了……心知說不過她,便也不做無用功。
伸手端起,正欲飲盡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先抿了一口。
姜佛桑含笑,“妾方才試了試,不冷不熱,適宜入口。”
蕭元度只作沒聽到,慢悠悠喝完一碗,那么苦的藥,竟是連眉頭也不皺。
碗擱了回去,姜女卻沒像昨日那般給他斟茶,似乎是忘了。
反而拿起漆盤另一邊的紗藥及清創藥看著他,“妾來給夫主換藥?”
一晚過去,他額頭的紗布已經變成褐色,隱約還有些暗黃,看樣子滲出頗多。若不是擔心傷口感染加重,大可過個一兩日再更換。
蕭元度走回榻邊,大馬金刀坐著,雙手擱在膝頭,沒吭聲,也沒拒絕就是了。
姜佛桑走上前,將原先的紗布解下,稍作清理后灑上藥粉,再纏上新的,整個過程兩人沒有任何交流,無形中的距離卻似乎又拉近了一些——兩人眼下的距離也確實比較近。
恐怕蕭元度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坐姿較之往常是有些僵硬的。
即便姜女站在他身側,并沒有任何親密之舉,纏繞紗布時寬袖還是避免不了的從面前拂過。每當這時,他就下意識屏住呼吸。
“好了。”姜女收手。
蕭元度緊繃的身形微松,心里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見她回身收拾起藥瓶和臟污的紗布,突然開口,“豆羹里可是放了飴蜜?”
姜佛桑莞爾:“夫主吃出來了。”
蕭元度見她這樣,就知她是有意的。哼了一聲:“豆羹本身就有股甘甜,又何必多次一舉。”
“大約是口味差異,妾嘗豆羹,只覺出清香,并沒嘗出甘甜。都說病中容易口苦,妾想著吃些甜的也沒甚么不好,便試著加了些進去。妾也知道夫主不喜甜,所以只放了稍許……很甜嗎?”
姜佛桑側轉身看她,“夫主不喜歡?”
她的眼睛好似會說話,略帶殷切的看著你的時候,那句違心的不喜就卡在了喉嚨里。
半晌,點了下頭,“勉強能入口。”
姜佛桑笑了笑,“妾廚藝不精,到底是比不上方婆的。”
蕭元度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對上她的視線,撇開頭。
片刻后又撇了過來,“我兒時喜食的東西你如何知曉?”
姜佛桑訝異:“妾竟是不知。只是返程路上于一農戶家中嘗過,想著夫主病中應該想吃些清淡的,便做了這個。”
還以為是她這次回去特意打聽的……原來只是巧合。
姜佛桑端著漆盤出去后,蕭元度走到窗邊伸展了幾下,覺得腦袋不如昨天沉了,便想換上外袍去校場。轉身,見姜佛桑又端了個漆盤進來,這回就不是藥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