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差役一路飛馬疾馳進了巫雄城,下馬后直入衙署,去了二堂回話。
“死了?”
程平咦了一聲,“怎就這般巧?”才要去拿人,人就死了。
為首的衙差將走訪來的情況逐一回稟,“那二人早先稱兄道弟處得還算和睦,近來卻因銀錢起了齟齬……”
起因還在于牛勝得的那個銀餅。
牛二咬定那銀餅應當有他一份, 若非他搶親,根本就沒有后來的事,又哪來牛勝的賞?
牛勝自是不肯。兩人幾次三番大打出手,多虧鄰里勸阻才未釀成大禍。
牛二眼見牛勝一夕暴富本就眼饞,又見他不停買酒買肉,從上到下煥然一新, 還往家里添置了無數好物, 歹心欲熾,便趁市日牛二再次赴鄉集之機埋伏在半途。
牛二生得牛高馬大,牛勝則瘦小干癟得多,兩人對上本沒什么懸念,結果不僅被伏的牛勝死了,連伏擊的牛二也一并送了命。
“卻是為何?”程平追問。
“牛二設伏之地較為荒僻,常有野犬出沒,等人發現,他二人已經……”等同于尸骨無存了,靠著零碎的衣角布料才勉強辨認出。
程平還是覺得有些蹊蹺。常理來說,牛二既擇地設伏,應當選擇自己熟悉的地方;就算不熟悉,也會提前摸查一下周圍情況才是,怎就專設在了野犬出沒之地?
回身看向書案后耷著眼皮不知在想什么的上官:“卑職認為還該查上一查,上官以為如何?”
等了一會兒沒回音,程平疑惑:“上官?”
蕭元度回神,將筆拋向一邊, 雙手交扣仰靠在圈椅中, 語氣不甚在意:“兩個地痞無賴, 死不足惜,沒什么可查的。”
程平卻不這么認為:“依上官之言,他二人為惡鄉里、欺壓老弱,且還聚眾斗毆、屢犯衙署禁令,該抓,也該罰,卻還不至于判為死罪。卑職——”
“我說,”蕭元度手掌往案上一拍,沉沉盯著他,“此案到此為止,不必再查?!?
程平頓了頓,只好拱手應諾。
回話的衙差并未察覺氣氛古怪,接著道:“不僅這兩樁命案,圍塔村近來頗多怪事,里吏請了陰陽師來堪輿,說是他們村搶婚太過,造孽太多,如今是惡有惡報?!?
牛勝牛二可不都是搶過婚的?照那陰陽師的話,葬身犬腹是罪有應得。
“村中其他搶婚人戶如今家家自危, 對搶回的新婦打罵也少了……”只不知能管多久。
他們離開時仍有人在謀劃下月搶親之事,可見鬼神雖可懼,終究敵不過斷子絕孫的恐懼。
蕭元度重新問了牛二設伏之地周邊的大致景況,便讓他們退下了。
而后緊鎖眉宇,手指輪番敲擊著書案。
程平也不催促,靜候一旁,等他發話。
半盞茶過去,敲擊的手指停下,蕭元度終于開口:“我欲廢止劫奪婚,你如何看?”
程平大驚,“上官為何突發此想?”
當然不是突發此想。
圍塔村那夜,姜女想要什么回應,他很清楚,姜女眼中的失望,他也看得明白。
即便回來的一路上兩人都表現得若無其事,仿佛那件事、那段對話不曾發生過……
心里不是不懊惱。
原指望這次出行能與姜女更進一步,結果倒好,差點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然而事已至此,還能如何?這世上可沒有后悔藥。
蕭元度隱約覺得,若是任由這個結系著,他與姜女之間也就如此了。
所以近些天,他翻來覆去地想,一直想。
“你只告訴我,究竟有幾分可行?”蕭元度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