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公厚譽(yù),兒婦實(shí)不敢當(dāng),”姜佛桑靦腆一笑,“大概這就是無心插柳。兒婦本也沒有想許多,之所以熱衷商賈事,也是對阿堵物感興趣。”
蕭琥哈哈大笑:“人各有所好,喜歡阿堵物又有何不能說的?”
氣氛陡然松緩下來, 卻也只是一時。
蕭琥忽而問道:“五郎離任,巫雄令空置,佐官倒也推了不少人選,我一直未能拿定主意。五郎屬意那個叫程平的小吏接任,你如何看?”
姜佛桑心中一凜,面上不見慌亂。
“這種事理當(dāng)由大人公和夫主決斷, 豈有兒婦置喙的余地?再者兒婦也不懂這些,對那程平更不算了解, 只知夫主似乎頗為看重他, 凡遇疑難之事都喜找他相商,他也幫著出了不少良策,至于別的……”
恰到好處露出些局促,“大人公若是問我些織錦上的事,兒婦或能答上一二。”
“無妨。”蕭琥看著她,笑意加深了一些,“我原覺他資歷淺薄,不過五郎既倚為臂膀,想必確有其過人之處。也罷,今日就到此,你且回,繚作人手若還不夠,只管開口。”
姜佛桑告退而出。
半道碰上濮陽涓,濮陽涓一禮后問她:“少夫人可有在主公處見到鄭師?”
姜佛桑聽過這個鄭師, 原為江湖一相師,蕭琥起家前就與之相交。從蕭元度處得知,蕭虎改做蕭琥就是受他指點(diǎn)。以蕭琥脾性竟也肯聽, 顯然是十分信任對方的。
“不曾見著, 先生找鄭師有急事?”
濮陽涓笑笑,“鄭師善觀人,家中稚子抓周,想請他一觀……奇了,才聽人說他來見了主公,竟不在?那某去別處尋尋,少夫人慢走。”
姜佛桑微頷首,目送他原路折返,回身看了眼廳房所在,眼神微閃。
廳房內(nèi),蕭琥開口:“如何?”
書案左旁的屏風(fēng)后走出一老者,乍一看獐頭鼠目,再一看又有股仙風(fēng)道骨的意味,說不出的怪異。
老者捋著兩綹長須,道:“據(jù)某方才所觀,此女乃極貴之相。”
“果真?”
老者點(diǎn)頭。
蕭琥雙手撐著長案,陷入沉思。
“不過, ”老者話鋒一轉(zhuǎn)。
“鄭師不必顧忌,但說無妨。”
老者走上前,執(zhí)筆蘸墨, 在空白的紙上刷刷寫下四個大字。
蕭琥逐字看完,瞳孔急縮,面上風(fēng)云陡變。
回到扶風(fēng)院,姜佛桑叫來幽草,正欲附耳交代,頓了頓,擺手又讓她退下了,一個人在書案前靜坐了許久。
傍晚,蕭元度回了扶風(fēng)院,陪姜佛桑用罷夕食,突然開口:“我要離開棘原一段時日。”
種馬販運(yùn)案不止挖出一個佟瑁,還由此牽扯出不少小卒,南邊三郡因?yàn)榫o鄰瀚水,情況尤為嚴(yán)重,撤換掉了一批官吏。
蕭琥猶不能放心,打算親去軍中巡視,命他隨行,明日一早就出發(fā)。
“這是好事,只不知這一去要多久?”
“還未定,少則半月多則月余。”
“如此,”姜佛桑把新斟的茶遞給他,“妾這便命人為夫主打點(diǎn)行裝。”
事情吩咐下去,從人忙碌起來。
夜一點(diǎn)點(diǎn)深了,蕭元度沒再似昨晚那般黏纏不休,更沒有要求留宿,徑直回了偏室。
翌日,天猶昏昏,姜佛桑迷蒙睜開睡眼,發(fā)現(xiàn)榻邊做著一人。
頓時清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一身甲胄的蕭元度。
“嚇到你了。”蕭元度握住她的手。
姜佛桑搖了搖頭,就要坐起,被他按住了肩,“天還早,你再睡會兒。”
哪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