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第490章 疑人偷斧
“有一老翁,丟了一把斧子,遍尋不得,心中甚急。恰巧左鄰之子昨日來過家中,他便懷疑是其偷去的,就暗暗留意。
“老翁越看越覺得,對方行步似是偷了斧子,面色似是偷了斧子,就連說話的語氣也似是偷了斧子——總之,在他眼里,那垂髫小兒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偷斧賊。
“不幾日,他去翻地,竟在田里發現了那把丟失的斧子。此后再觀鄰家子,又覺其動作神態,哪哪都不像竊斧之人……”
蕭元度垂眼看她:“怎么突然說起這個?”
姜佛桑道:“鄰家小兒舉止言談前后其實并無變化,但在丟斧的老翁眼里卻是判若兩人。可見很多事,主觀的猜想、沒有根據的懷疑,這些都不能當做正確答案,甚至往往會與事實背道而馳。”
因疑而生的成見就好比一座難以翻越的大山,不僅將真相遮蔽,還易將真相扭曲。
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真,心感也不一定為準。所以不管是遇事,還是判斷一個人,都應深入了解調查之后再作決定。
蕭元度終于知道她繞這一圈用意在何了。
強調道:“我并非瞎猜疑,我與他對質過。”
“據你描述,蕭元胤雖未否認,也未明確承認。只是你本就疑心是他,所以怎么看都是他。”
姜佛桑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且不提她曾因佛茵幾句話就認定蕭元度是與父妾私通的極惡之徒這事,后來她也一度把懷疑的矛頭直指向蕭元胤。
盡管蕭元胤表現的最沒有疑點,姜佛桑仍覺得“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最有可能的”。
在這種心理作用下,蕭元胤待蕭元度的好,對蕭元度的維護與偏心,都成了別有居心。
蕭琥要出手管教,他就居中阻攔;蕭元度大禍不止小禍不斷,他就跟在后頭收拾不完的爛攤子;蕭元度不領情甚至還常惡言相向,他也無怨無尤……
越想越覺得,蕭元度養成那副無法無天的性子很難說不是他縱容所至。而他的最終目的也很明確,就是捧殺。
當然,姜佛桑同時也懷疑過佟夫人。
想著若果事情真是佟夫人做的,她究竟是在替幾個外甥清路,還是僅僅幫著遮掩?又或者,有沒有可能,她真的是為了自己。
第一次織錦會后,與蕭元胤的一番長談,讓姜佛桑對這個人多了幾分了解。他對鄔夫人的緬懷,對蕭元度的關心,至少她未從中看出作偽來。
在她返回巫雄前又恰恰發生了佟夫人在市樓拼死救下蕭元貞、棄親女蕭元瓏于不顧的事……
那些覺得巧合和難以自洽的地方,在那一瞬間便都有了明悟。
一直以來,佟夫人看著無偏無向,兩不相幫亦兩不相犯,實則言語間多有暗示,想把矛頭往蕭元胤夫婦身上引。
說白了,比起蕭元度,她更忌諱乃至痛恨的是佟氏一族鼎立相助的蕭元胤。她就是想借扶風院抗衡浥芬院,她自己則坐山觀虎斗。
為此故布迷陣,不惜把嫡子充作庶子養——一個無子的繼夫人,誰會把她當作是威脅呢?
讓五房和大房對上,利用蕭元度去對付大佟氏所生三子,折損了誰都不心疼。待內斗加劇,最好是兩敗俱傷,她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姜佛桑意識到佟夫人才是棋高一著之人。
不過馮顥從定州找到的那封甘姬親筆已將佟夫人排除,蕭元貞之死更確定了藏在幕后的并不止一個佟夫人。
“拿這回來說,若蕭元貞真為蕭元胤所害,又牽扯出佟家那些事來,最關鍵時候他卻去了產閣……你的人可有發現他那邊有何異動?”
蕭元度停了停,道:“未曾發現。”
“再十拿九穩之人,也不可能做到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