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樂州的事情議定,見姜佛桑又要去拿新的奏表,史殷奇趕忙轉(zhuǎn)移話題:“孤聽聞數(shù)日前你曾遭人刺殺?”
“小事而已,并未傷著。”仍在翻找奏表。
“這怎能算小事?刺客可有查到,背后主使是誰?”
姜佛桑頓了頓:“未曾。”
史殷奇狐疑:“是不是王叔所為?”
姜佛桑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他,露在面紗外的一雙眼睛詫異極了:“大王為何如此說?”
緊跟著便搖頭:“不是昆柱王。”
史殷奇卻是不信。
他這回出巡,先去的便是西雍州,畢竟史家就是自那起的家。
而今西雍州成了昆柱王史弡的封地。這個王叔自來待他不錯,只不知怎地,對姜佛桑卻似抱有很深的敵意。
接風(fēng)宴上史弡多飲了幾杯,眾目睽睽之下拍案而起,指天大罵姜佛桑。斥她蠱惑君心,引得大王不思正途,整日只知飲酒作樂;還鬧著要大王給她營建新宮,搞得百姓民不聊生,也害大王落下昏君之名。
史殷奇聽著不高興,當(dāng)場拂袖而去。
翌日昆柱王酒醒,前來請罪,只認(rèn)君前失儀。說到姜佛桑,仍舊一口一個妖妃禍國,還一再提醒他不可沉迷女色、勿忘前朝窈麗妃之亂。
大越末代國主屠闥因?qū)檺垴蝴惿馘瑒恿藦U長立幼之念,導(dǎo)致大越國動亂十?dāng)?shù)年,人稱窈麗妃之亂,也被視為國滅之肇端。
史殷奇聽王叔把他比作屠闥,更是不快,當(dāng)天便擺駕離開了西雍州。
“此次出巡是孤自己做下的決定,王叔偏認(rèn)為孤是受了你慫恿。他哪里知道,當(dāng)時孤正讓你閉宮思過,你冒著再次觸怒我的風(fēng)險一再出言諫阻,說時局初穩(wěn)、路上恐生不測——最不希望孤出事的就是你,王叔偏要跟你過不去,分明是跟孤過不去。”
“旁人誹我謗我都無礙,大王知我心意便好。”姜佛桑淺淺一笑,低眉,面上覆了層惆悵之色,“自大王離開王城,我日夜懸心難眠,唯恐……大王如有好歹,我可怎么辦呢?”
史殷奇當(dāng)然明白,不然姜佛桑也不會在勸說不成后,退而求其次,堅持讓他帶足內(nèi)衛(wèi)與護(hù)軍。
“正因如此,孤才不忍讓你受委屈。刺殺之事應(yīng)當(dāng)同王叔脫不了干系。”
昆柱王宴上除了痛罵姜佛桑,還大放厥詞,言妖妃當(dāng)誅,人人皆可殺之。
所以史殷奇才會有此懷疑。
姜佛桑卻不這么認(rèn)為:“昆柱王性情耿介,他若想殺我,必會奏請大王治我之罪,再不然也是明刀明槍,定不屑行此卑劣手段。”
史殷奇眉心一舒。
刺客若真是昆柱王所派,他還真有些難辦。
倒不是他有多重親情。說起來,他能登上國主之位,雖多虧了姜佛桑的籌謀,也少不了昆柱王的助力。
再有,大成泰半兵馬都握在昆柱王手里……
…
既然姜佛桑說不是,那便也免了他為難。
“縱然刺客不是他派,他那般罵你,你還替他說話?”
“想來昆柱王是對我有些誤會……”
史殷奇屢做荒唐之舉,不把她打為禍國殃民的妖妃,又怎么能把史殷奇摘干凈呢?
姜佛桑站起身,走之窗邊,背對著史殷奇,神情莫辨:“昆柱王縱使誤會于我,但他一心為大王著想,這點是無可置疑的。再者,蹇師身為前朝之臣,與朝臣往來絕少,與西雍州那邊更是從無交集,怎么也攀不到昆柱王身上去。”
史殷奇一聽,就道:“莫不是前朝余孽?”
話出口愈發(fā)篤定!
“大越已亡多時,屠闥和他那幾個兒子的骨頭怕是都生銹了,這些人還是陰魂不散!”史殷奇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