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殷奇這人最貪新鮮不過,王城早便呆得膩煩,不然去歲也不會想著出巡。
出巡時曾途徑龍川州,當時太過匆忙,未及領略諸般好處,現在一聽又是龍氣又是天井的,不出所料地心動了。
而且那地方還有一個好處——離家鄉甚近。
天牢大獄中再十惡不赦的罪囚,死前常念叨的,不是家鄉的云、家鄉的風,就是母親親手做的一碗飯食。
史殷奇到底也是個人,對家鄉的一切本能帶有幾分親近,遷到西雍州不現實,那龍川州就剛剛好。
不過他還是按慣例來征詢了一下姜佛桑的意見。
姜佛桑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大王覺得好便是好。」
史殷奇甚為滿意。
本來嘛,他是一國君主,不應國都在哪他在哪,恰恰相反,他在哪國都便該在哪!
越琢磨越覺得是這個理,并且發散了一下,覺得這國都若能一年一遷就更好了!
他甚至頭一回把那個動輒惹他不快的老頑固王叔給看順眼了。
翌日朝會,史殷奇當著群臣的面提出此事。
相當一部分大臣都覺得遷都是明智之舉。
龍川州地理位置顯要,作為都城的時間更久、影響力也更大,遷都有利于千秋偉業。
當然也有極力反對的,稱國之安定在德不在險,隨意更改都城不利社稷穩定。
支持的人多是隨史家兄弟起家的那些,也即西雍州派系。即便撇開政治上的事,他們對此也是樂見其成的。
而反對的人則多為前朝舊臣,他們世代居于逐鹿城,并不樂意舉家搬遷去別處。
史殷奇直接忽略了那些反對的聲音,大手一揮,讓奉常擇定吉期。
新宮城尚未營建好不要緊,讓昆柱王把大越舊城修葺一翻,先行入住舊宮城——足可見迫不及待。
消息傳到昭明宮,菖蒲難掩憂心:「女君不急?」
昆柱王這一舉動明顯是奔著打壓女君來的。
「急,我當然急。」
她在南州經營數年,雖各州都有著意滲透,但主要勢力還是集結在逐鹿城,尤其這宮城之中……
離開逐鹿城,她的勢力將會被大大削弱。
龍川州又受昆柱王掌控,無論兵馬還是當地官員都是昆柱王一派的人。真遷了都,史殷奇脫離掌控不說,姜佛桑亦是人在屋檐下,想不低頭也難。
昆柱王此舉可謂釜底抽薪。
「那女君為何?」
在國君詢問時女君為何不勸阻一二?
亦或者提前知會一下,那么朝會上必然會有更多的人反對。
姜佛桑搖頭:「你真以他是來問意見的?」
史殷奇心意已決,誰逆他的主意都沒有好果子吃,更多人反對只會更激起他的逆反之心。
「咱們就什么都不做?」
「豈能呢。」姜佛桑收筆,待墨跡干后,把箋紙遞給一旁等候的幽草,「正所謂禮尚往來,也該是還禮的時候了。」
…
巨大的火舌隨風舞動著,似欲吞噬這暗夜。
廝殺聲沖入云霄,由遠及近——
「哎呀不好!」一個肥頭大耳的將領看著前方火光明滅、旌旗招展,不自覺吞咽了一下,轉頭吩咐,「對方人眾,我等不敵,暫且撤退,再圖后計!」
副將大驚:「將軍,對方許是虛張聲勢——」
「你是將軍還是我是將軍?都聽我的!」
后方士卒不知究竟,突然收到撤退的命令,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一時間人心惶惶。
撤到一半時看到迎面一隊人馬
過來,通過旗幟辨出是自己人,而后注意到一馬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