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蜿蜒小路上,黑暗擠在兩側,遠處蒙光微弱,卻更顯陰森。一道黑影由遠及近,若是常人看到,怕是會心中一慌。
恰好,就有這么一對男女,目睹遠方而來的黑影,反倒是大大咧咧地討論起來。
“瀘煙,你看那邊是不有坨影子,黑不溜秋的?!?
“朱哥,說您腦子不好使也就罷了,怎么連眼睛都不好使了,明明是個架子晃來晃去,白凈地很呢,咝,好像還有些俊俏呢?!?
“騷婆娘,成天就知道發情,連個骨架都不放過。”
“吆喝,還硬氣起來了,你本事若是有這口氣一半大,老娘我還用得著天天像個怨婦似的么?”
“你!你!氣煞我也……
我今天非把你這騷貨剁成肉片!”
腳步聲漸近,荒聽聞此處有些爭吵,抬頭一看,竟在路邊擺著一處酒肆,一男一女正在肆內拌嘴。
明明前幾息路邊還只聞微弱聲響,卻如迷霧散去,猛地暴露出一間酒肆,荒瞬間心中有了計較。
肆內倒不甚黑暗,灶內幽火翻騰,似乎在煮著美食。
“呦,客官路途辛苦,何不來此歇息一番”一位濃妝艷抹,豐韻猶饒的婦人癡癡地望來,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
“我正要前往柳河陵,不知還有幾多路程?”說著,眼睛便沿那纖細腰身,窺到木桌下,隱隱滑動的斑斕蛇軀。
“柳河??!那里可不太平,客官若是沒有要緊事,最好別去淌這波渾水,以免有去無回。”聽到荒的問話,老板娘興致沖沖的語氣都有些變味了。
柳河陵,有去無回?
荒頓時停下腳步,略顯猶豫。
“看來客官還不知曉柳河發生之事,何不坐下吃酒,讓奴家給您細說,再做決定!”
聽起來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思慮間頭便不由自主地微微壓下。
忽地香風來襲,手臂被豐滿纏繞,大掌被擱至細腰一側,觸感絲滑冰涼。
此刻肆內幽火亮起,才窺清對方真容,不得不說,老板娘穿著真是涼快。白皙脖頸帶著一串古牙項鏈,被那碩大狠狠頂起,胸間裹著一抹獸皮,不比手指寬,繃緊時簡直和沒有差不多。其下腰身水蛇妖嬈,肚臍上紋著一朵血紅梅花。
至于再往下,就沒那么誘人了,柔弱無骨的斑斕蛇身極長,蜿蜒至廚內。
荒被拖至長凳上,默默地抽回了手,說道:“既然如此,就來點酒菜。
順道問詢一下,柳河發生何事,成那有去無回之地?”
老板娘咯咯一笑,小聲嘟囔:“小骨架子,還害羞呢?!?
卻也回答道:“柳河本是副近最大的聚集之所,牛鬼蛇神匯聚。可就在數黑之前,發生一次慘烈火災,所有留存意識者皆化為道渣,渾噩不知。
在那場火災后,便生了瘟疫,不滅不存,淪為次品。據說‘酆’城來使將至,更是混亂?!?
“那煙火可真是美妙!”廚房內渾厚男音打斷,黑暗中一雙血目狠狠盯來,似嫉妒似貪婪,又醞釀著一種奇怪的情緒。
老板娘再次貼過來,竟端上一壺酒水與一盤肉。酒水冒著熱氣,肉干略顯黑灰,不知是何種材質。
仿佛感受到荒的情緒,四目望來,緊緊盯著他的動作,倒陷入一份詭異的寧靜。
荒不急不緩,手指一撮,一雙漆黑長筷抓于其間,夾起肉片。
黑筷幽暗無比,仿若要吞噬一切目光,如戲謔、如凌厲,皆敗退一尺。夾在肉上冒出絲絲青氣,隨后便送入口中。
咀嚼片刻,指法再切,筷子頓時化作小小酒樽,從那酒壺倒出一杯溫酒,一飲而盡。
點了點頭,大呼:“好酒,好菜!”
聽到客人的夸贊,廚內師傅更加陰冷,只聽刀刃剁在砧板,似乎要將怒氣宣泄于食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