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變故讓眾靈始料未及。
陣中走至最前方的那批鬼怪,幾乎能嗅到那股血腥至粘稠地氣味,縱使他們各個都見慣血肉尸骨,也被饕餮的兇煞給鎮住了。
巨齒開啟,越裂越大,鋒銳間的喉嚨好似虛界空洞,根本探不到底。
整個大陣開始扭曲,狂風呼嘯,所有靈物與死物皆朝著饕餮嘴內飛去。
最近者絲毫沒有反抗,那血肉魂魄便像是被拉扯至極長地面團,又好似三魂出竅,被撕裂至絞肉機中,隨后湮滅。
土石,尸骨、魂靈、綠霧,無物不吞。在那張愈發擴展的巨嘴前,日月亦為食糧。
更可怕的是,此獸化形之后,所有直視者,內心貪念劇增,喉頭攏動,情不自禁地看向自身周邊,那肥美的血肉。
按理說此刻余下之靈皆是能抵住瘟疫的好手,卻依舊無法壓制這突如其來的惡念,正如饕餮之名,暴食無盡。
荒同樣察覺到神識內泛起不可抵擋的食欲,不過此念尚在控制之中。
在燃燈光耀下,黑白燈火,便窺見絲絲肉眼不可見地絮狀物飄離軀體。若以他的解釋,此便是鎮定、節制的念頭,它們都被饕餮巨嘴吞噬了。故而身軀魂靈失去平衡,貪念食欲無故飆升,終會占據理智,劫難徹底降臨。
此等吞天食地,連陣外都如此猛烈,可想而知陣中之靈的境遇。若是這般下去,別說瘟家五鬼,就是一位人仙闖陣,怕也難活。
綠霧化成的手掌,早已被割成數片,風卷殘云地刮入饕餮嘴中,那些口糧更是在牙縫間濾過,已成美味。
不過幾息過后,陣內便只剩瘟家五鬼,就連那彌漫的粉塵蠱蟲,亦被吞入巨口,沒有絲毫反應。
綠霧漸漸淡薄下來,五道身影終于露出行跡。
一具肥碩軀體,約有三丈方圓,肉軀之上長長脖頸,生有五顆頭顱,面容憎惡,身上膿瘡水泡,連接頭顱處更是血肉腐爛,隱隱有蛆蟲攀爬。
其生有四臂,一手握空空骷髏骨,似古磬,聽音者頭痛欲裂;一掌拿幽幽白骨幡,其上人形躁動不安,散發混亂;一指操昏沉干尸劍,整把劍由干尸扭曲而成,其雙目睜開之時,與其對視者便昏昏入睡;一拳控靡靡瘟疫鞭,若常人一臂之長,由無數毒蟲銜尾相交。
五頭怒吼,四臂齊揮,周邊瘟疫濃烈至連沙石都腐朽變黑。
可依舊奈何不得饕餮,一臂外加頭痛磬,被扯入口中;隨后一臂連狂躁幡,落入幽齒。
眼看著三丈巨身,整個形體都要被扯得分崩離析,忽然肚中猛地裂開,仔細一看,原本便有一大道傷痕,不過被黑色針線縫住,此刻撕裂伸出一條干枯尸臂,其上綁有條條繃帶,浸著黑色血液。
繃帶漸漸脫離,露出一條充斥著傷疤與潰肉的尸臂,化掌成爪,狠狠向下一抓。只此一下,仿若立于大地深處,縱使吞噬之風再強,都不能動搖分毫。
見眼前螻蟻挑釁,饕餮似乎被激起兇性,猩紅雙目朝前一挺,離瘟家五鬼一尺之間,巨牙也裂到極致,只需一口便能將小小綠霧吞入口中。
便在口齒即將抵達之際,忽地煙消云散,兇獸饕餮如夢幻般隨風飄去,只剩無盡咆哮從虛無中遺留,沖過五鬼,聲傳久遠。
終究還是散了!
這等大陣轉化之兇獸,必定不是饕餮實體,劫難近道,竟然在百余眾入陣后堪堪激化出最強的饕餮陣,由虛化形,吞噬一切。
可陣法畢竟有窮盡,此烈度即使有陣眼也支撐不得許久,最后還是功虧一簣。
隨饕餮陣破,殘余三臂五頭的瘟家眾,終于踏入蝕陰陣中。
而岸上觀看的各方勢力,也都內心躁動起來。
一是饕餮化陣,竟然如此兇險;二是此般劫難,都未能摧毀瘟家五鬼,如今只剩蝕陰,若是還有后手,再咬牙堅持一波,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