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不是那等沒有經歷過世面的鄉下野修,不僅直面過大羅之威,更是連斷魂山、梧桐澗這等災劫都親身而歷,故而道心堅韌,矢志不渝。
可如今這番狀態,像是有種強制的手段在剝奪他的神魂,無法腐蝕,便直接替代,若是成功,神魂與軀殼之間便橫生一座橋梁,由那施術者控制。
雖然這樣做本質上無法觸到燃燈,可也不用承擔虛空劫數,倒像是一種心神之念,手段高超。
連他都無法抵抗的控念之法,花主更是難堪,一雙靈動美目已然有些呆滯,再有幾息恐怕便要隔絕開來。
不僅如此,之前結陣想要誅殺他們的甲士,同樣無差別的種中招,已然雙目鮮紅,魂火停止跳躍,成為一具沒有私念的傀儡。
燼華眼見大局已定,便上前從花主手中搶下銀。此刻銀胸前已是漆黑之簽,卻沒有再行抵抗。
他神通化云,頃刻間登梯而上,就要離去。
可突然天際傳來一聲厲吼,響徹云霄。
“燼華!如何敢逃?”
此音宛若定序之言,跨過重重障念,直抵心間。
聽得此言,燼華本該急速脫離,卻如同中了定身咒,一步都無法挪移,甚至劫法之云漸漸消散,身周幻境時移變化,再次回到原地。
直到此刻,燼華眼中才露出恐懼之色。
“淵長老!救我,救我!”大聲呼喚著暗中的淵心宗長老,明顯有些慌亂。身為堂堂鬼仙,能夠讓他如此驚懼,來者必定不凡。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扭曲之境忽地放松開來,加持在荒身上的侵蝕頓時消散。可一旁花主眼中光暗明滅,抱起銀輕踏一腳,如泡沫般破滅消失,看不到絲毫蹤影。
以花主的實力,如何能從燼華手中奪回銀?那便只有一個解釋,是那幕后之人施了手段。
而燼華已然呆在原地,沒想到隱匿許久的鬼仙,會被如此拋棄,實在可笑。不過他也不是那等傷春悲秋之人,發現形勢不對,立馬逃竄。
身上盔甲重重掉在地上,一道魂焰乘機逃離。
可就在此時,遠方身影也徹底降臨。
無盡光亮照拂,如百盞光燈璀璨,卻又不顯得刺眼,就在這昏暗大地之上,朦朧而行,幽冥萬物似乎都有了一絲倦意,昏昏沉沉。
可若細觀,諸般往事、前塵未果,走馬觀花,因果循環。
“淵老賊!”
燈光彌漫之際,連那扭曲虛空都開始坍塌、崩潰,對方離去的速度也愈發迅速,似乎不敢輕拭其鋒。
直至扭曲虛界徹底消失,昏黃光影同樣一閃而過,終究還是未能追回銀以及花主。
不過一只逃竄的小老鼠,卻始終在光影中奔波,在黑暗的輪廓下跳躍,無法離去。
下一刻,一盞半人高的巨大琉璃寶燈凸顯而出,其上一位模糊女子容顏顯露,先是看向背叛的鬼仙燼華,雙目怒睜。
隨即光影倒吸,燼華的身軀像是云霧一樣被緩緩吸入燈中。
“掌燈使,饒命,饒命!
我也是迫不得已,那淵心宗在我道心中埋下心魔,說是助我歷劫,卻步步蠶食,方至今日!
求您再給我個機會。”
可那光影依舊無情,燼華身影開始斑駁起來。
“我還知道淵心宗的計劃,他們圖謀不軌!
他們對幽篁另有謀劃!”
可惜,燈光無動于衷,整個身影即將融化。
就在此時,幽焰猛地爆裂開來,竟然短暫掙脫了燈火籠罩,分成百十道幽暗濺射開來,一時間漫天皆有。
畢竟是鬼仙,言語求饒不過是鋪墊,燼華從最初就沒有奢望掌燈使放他一馬。反倒是暗中準備,發動秘技逃生,將魂靈切割數百份,只要遇到哪怕一個凡俗,也能鉆入其軀,隱藏下去。
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