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面容,猙獰神情,明明只是載體不同,可兩者的狀態卻千差萬別。
鮮血鑄就的軀體一步步走來,心魔壓制內心的慌亂,再度出手。
可只一息,便停了下來。
倒不是此時他還存延緩之想,而是不得已罷了。
五指化作五柄利劍,瞬息穿過,直直落在蚊道人,或者說是血傀儡之上。卻沒有遭受任何阻擋,四肢加眉心頓時鮮血飛濺,捅出一個大洞,甚至利劍在依附瞬間便化成修羅面孔,張牙舞爪地啃食而上。啖其肉,飲其血,大快朵頤,光是目睹就覺痛苦萬分。
但那血肉荒無動于衷,甚至嘴角露出殘忍與痛快地表情,簡直就像,瘋子!
幽冥鬼怪,本就非人,奇異的、恐怖的、荒誕的、惡心的,心魔什么沒有見過。可對方的這份殘忍,不僅僅對己,同樣對敵。
只見光焰四肢星火飛濺,額頭猛地空出一大片,如同有人拿錐子插進大腦,狠狠地攪拌起來。這份痛苦,縱然以心魔之意志,也忍不住歇斯底里。
“?。 ?
不停地掙扎,后退,直到他拼著反噬,中斷那五鬼喰劍,才略微站穩腳步。
在沒了五鬼之后,血色之軀隨即流動,極快地把殘缺補全,與前一刻幾乎無甚區別。
可心魔這邊就沒那么幸運了,受到之前血蚊的爆炸,再有眼前血軀好似詛咒般的反彈,由光芒鑄就的大日之軀已經暗淡不少,甚至只比燭火強盛些許。
豈聽耀日與燈火爭輝?到了此刻,說是油盡燈枯也不為過。
誠惶誠恐,怒不可遏,亦或栗栗危懼。他是心魔,若是想,他可以有一萬種心情。但思考對策,才是最終的結果。
為何能凝聚如此強的血軀,他的五鬼喰劍可不是尋常道法,乃結合數種劫煞與心魔本法,受西方教啟迪,方才練就的一招神通。中者受五道惡念襲擊,四肢外象血肉不存,印堂勾連魂氣倒卷而殘,只要有生靈之意,無不受其制。
從前他以此法炮制酆城鬼仙,無有不從,就算是其它勢力之主,也未必能徹底擋的下此招。
可面對眼前血水鑄就的荒,對方任由施展,好不吭聲。沒有靈能抵擋這種苦痛,那便只有一種解釋,對方并非存有意識的靈。
血腥味太過濃重,眼前這破碎的世界就連刮起的風都是咸的,光焰在鮮紅中顯得飄搖。
步伐很緩慢,但對心魔來說,是種煎熬。若沒有辦法破解對方這詭異的詛咒,就算他有一萬種道法通天徹地,也不過是一萬種自殺的方法罷了。
蚊道人跨越血河,依舊能施展如此強的的道法,簡直不可理解。他飲下三品蓮臺,莫非真練就了什么混元方有的神通?
當血軀越來越近,心魔甚至感受到了久違的心跳,與血脈涌動的征兆。就連他分割獨立的至靜思緒,都難以保持狀態。
若是被對方靠近身前,心魔即使不用衍術,也知曉結局如何。更可怖的是,他無論怎么回避,都逃脫不了。
在這剎那間,周邊已換過十八種景色,最后卻都染上了血色,被洗刷成緋。并非是對方強大到能徹底控制環境,而是他已然和眼前的血軀有了未知的聯系,不可分割。
怎么辦?縱使他萬世萬面,遭遇無數危機,卻也難有這般艱險。畢竟過去只是體驗人生,此次則是非生即死。本命侵蝕荒后,也使得他徹底與暗潮割裂,再沒有讓他害怕的詛咒,同樣也就沒了潛藏至極的心淵。
過去一幕幕的回想,思慮有何破解之法。像是在飛快地翻動相冊,那些被當作養料的經歷已然無法瀏覽,而那些作為壓箱底的,甚至連他這位淵心宗之主都覺得珍惜的面具,一一消散。
此時此刻,若還有留力的妄念,那他就真的不配成此果位。
待翻閱至最后一頁,依舊沒有答案,腦海已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