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的迷霧里，漂浮著數(shù)百只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眼睛。

各種顏色都有，純色的，雜色的。

各種形態(tài)，有的眼珠子被不同色圈一圈一圈圍起來。

有一種主體呈赤色的眼睛，眼珠子里面是復(fù)雜的對稱紋理——一個黑色圓圈，上面等距分布了三個蝌蚪模樣的黑點(diǎn)；還有分布一個蝌蚪的，兩個蝌蚪的；還有大圈套小圈，每一圈都分布著大小蝌蚪的……

有紫、紅、黃、藍(lán)四種造型類似的眼珠子，表面都是很細(xì)的大圈套小圈。

散發(fā)的氣息也各有不同。有的很溫暖，就像是普通人的眼睛；有的則陰森恐怖，處處透著詭異，仿佛鬼眼魔珠一般。

個頭也是有大有小，小的只似米粒，大的足比一間房屋。

在瞳子走入迷霧的一瞬間，這大大小小、各色各樣的眼珠子全都朝著她看了過來。

就算瞳子這幾年調(diào)查了不少怪誕事件，對詭異之事見多識廣，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想退出迷霧，但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最多只能控制臉上的表情。

“你的臉上為什么會有笑容？”她的耳邊響起了男子的聲音。

“我想試試……如果微笑的話，”

瞳子道：“能不能開心起來。”

“可以開懷大笑。”

“做不到……”

“有變得開心嗎？”

“好像快樂……它真的消失了。”

“就是這些眼睛，”男子道：“你得從它們之中選一個。”

“可以隨便選擇？”

“絕大多數(shù)是你無法駕馭的，它們太過神秘而強(qiáng)大，有的則太過邪惡，會輕易將人類引入墮落的深淵，”

男子不無遺憾地說道：“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你可以嘗試去容納它們。”

瞳子倒不覺得遺憾。一個普通人能夠承載不屬于人類的超凡力量，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運(yùn)。而且，力量不在于大小，量力而行才是最重要的。能掌控的力量才是自己的。

“當(dāng)然，”男子的語氣很真誠，“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可以把快樂還給你。等你真正擁有了怪誕的力量，一切就無法挽回。”

“想問一問，哪些眼睛是小生可以容納的？”

“不后悔？”

“嗯。”

“我有點(diǎn)好奇——擁有怪誕的力量之后，你最想做的是什么，消滅那些肆虐在人間的無序怪誕？”

瞳子懷中抱著有希的那雙腳，沉默了很久，回道：“殺死熊田的那個怪誕……還在這個世界呢。”

“那就去選擇吧，”男子終于說道：“你能夠感受得到那些你有能力駕馭的眼睛。”

瞳子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眾多眼睛當(dāng)中，有那么幾雙在輕輕晃動，似乎可以感知和探索。其余更多的眼睛，則散溢著危險的氣息。

其中，那雙大圈套小圈、每一圈都分布著大小蝌蚪的赤色眼睛，瞳子只是用余光掃了一眼，就險些墜入一場百鬼夜行的幻覺噩夢當(dāng)中。

“沒有可以參考的資料？”

“只能憑你的感覺。”

“那就是它了。”

瞳子看向了一只散發(fā)著吞噬氣息的灰色眼睛……憑感覺。她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只眼睛有點(diǎn)像有希的眼睛，和自己很有緣分。

“選得不錯，”男子的聲音：“無論那個怪誕是什么，在哪里，有多強(qiáng)，我向你保證——它一定會栽到我們的手里。”

“我們？”

“我們。”

瞳子還在琢磨男人的話，手已不由控制地伸向了那只眼睛。

她的掌心傳來一股劇烈的痛，手掌中央裂開了一條縫，縫隙越張?jiān)酱螅吘壘従復(fù)蛊穑锩骈L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