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段時間,晉君午與趙鞅顯得很是親密無間。
當時趙鞅明確表態會協助晉君午壯大公族,再加強屬于一國之君的權威。
而趙鞅推出的種種政策,包括做的一些事情,確確實實是對晉君午有利,有了來自晉君午的支持才讓趙鞅從某種程度上壓制了擔任“元戎”的智躒。
而背離了卿位家族的趙鞅其實是一個二五仔,考慮到當時晉國的國際局勢不妙,其余諸“卿”中的韓不信和魏侈認為加強國君權威或許不錯,覺得跟著趙鞅嘗試一下也無不可。
趙鞅與晉君午的相處方式發生改變是在范氏、中行氏被認定為造反之后,不好說是趙鞅撕破了偽裝,還是晉君午索求太多導致趙鞅改弦更張。
說白了,趙鞅先是趙氏的主人,隨后才是晉君午的臣子,中央的權威無法達到鼎盛時,一家之主首先要保證的是家族的利益,家族利益有了保障才會兼顧到國家利益,并且國君的利益不等同于國家的利益。
有點像是繞口令,然而所謂的“家國天下”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當家族利益與國君的利益起了沖突,別說是沒有國家的概念,哪怕是國家概念已經得到普及,多少家族愿意為了國家而舍棄自身利益,乃至于是破家為國呢?
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后,其實能經常看到升斗小民為了國家而去拋頭顱灑熱血,偶爾有貴族、世家、門閥在國家危難之際選擇破家為國則必定會被大書特寫。
本著越是缺什么就更補什么的道理,只能說:懂的都懂啊!
總的來說,晉國當前的局面又有變化,晉君午肯定還是堅持拿回屬于自己的權威和權柄,趙鞅或許不是之前的趙鞅了。
晉君午分別看了一眼魏侈和韓不信,目光停在魏侈身上,心想:“韓氏是趙氏的跟屁蟲,韓不信不會也不敢跟趙鞅對著干。魏氏……,魏侈會跟趙鞅對著干嗎?”
之前是智氏跟趙氏在狐氏要不要回國并擁有卿位進行角逐,魏氏是作為中立派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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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智躒跟魏侈商量好的角色分工。
現在智躒已經死了,看就看魏侈有沒有那個膽量站出來跟趙鞅對著干。
“寡人以為中軍、上軍不足維持霸業,四‘軍’為佳,三‘軍’亦可。”晉君午率先打破了沉默。
韓不信苦笑說道:“君上,二‘軍’亦難,何乎四‘軍’。”
所以,韓不信現在是趙鞅的排頭兵,專門干一些拆國君臺的事情?
不過,韓不信說的話,某種程度上是晉國的現實國情。
晉國在晉悼公時期,公族得到了小小的壯大,好些中小貴族也有機會躥了起來,以公族和眾多中小貴族聯合起來平衡了卿位家族。
可是,隨后在晉昭公和晉頃公兩代,公族可能是自己沒用,也是卿位家族能人輩出,反正公族又衰弱了下去,尤其是晉頃公這一代的公族過得最凄慘。
同時,晉昭公和晉頃公的兩個時代,晉國內部的大魚吃小魚現象非常嚴重,相當數量的中小貴族不是被兼并就是滅亡,更多的中小貴族則是成了卿位家族的附庸。
用一種最鮮明的說法,晉國的國君雖然是一國之君,問題跟卿位家族是一種對立。公族是國君能不能說話和敢不敢說話的底氣,中小貴族則是國君用來盡可能制衡卿位家族的工具。
公族衰弱下去會讓國君說話的底氣不足。
中小貴族以單個家族實力很弱小,多了又能得到整合,國君還是能夠以他們為支點達到某些目標。
所以,一旦公族和中小貴族徹底不行之后,晉國的國君就會遭遇跟周天子一樣的境況,坐得高高在上又怎么樣,說的話已經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