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風卷著枯草滾落在氈墊上。
楚昭一手捏著切好的梨片,一手將枯草抖落,再看坐在一旁的謝燕來。
謝燕來依舊坐著搖椅,捧著一碗切好的梨片,慢悠悠吃著。
楚昭盯著他上上下下看。
“看什么看。”犀利的眉眼挑起,年輕人不耐煩說,“沒看過美人嗎?”
楚昭笑了, 伸手捏他肩頭,胳膊:“美人身體怎么樣?受了多少傷啊?看起來憔悴不堪容顏都黯淡了。”
捏完了胳膊,又摸向胸口。。
謝燕來抬起胳膊擋住她:“娘娘自重!”
楚昭皺眉道:“這叫君恩深重,跪下謝恩。”
謝燕來對她翻個白眼,捏起一塊梨嘎吱嘎吱嚼。
楚昭看到他牙上蒙上一層灰白,這種灰白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喝藥喝多了。
得知謝燕來擒獲西涼王后,她立刻就寫了兩封信, 一封問鐘長榮,一封親自問謝燕來,半篇都是問傷如何。
鐘長榮回信說,傷不致命。
謝燕來回信兩個字,無聊。
他們都拒絕跟她講述傷情,楚昭也能理解,講述傷情有什么用,已經這樣了。
“你怎么膽子那么大啊。”她說,“突襲西涼王多危險啊,死了怎么辦?”
“死了就死了唄,能怎么辦?”謝燕來挑眉,“我謝燕來怕死嗎?”
楚昭從他懷里的碗中拿起一塊梨子, 笑嘻嘻說:“是,死了就死了唄,我父親就是死跟西涼王對戰(zhàn)的時候,也很榮光。”
謝燕來宛如被扎破的皮囊泄了氣。
煩死了, 這個女人。
他看了她一眼,比上一次在皇城里見到的時候憔悴了很多, 氣色明顯不好。
在外行軍肯定辛苦。
不過在皇城坐著也輕松不了, 跟鄧弈鬧成那樣,鄧弈還投了蕭珣。
別人當皇后都是錦衣玉食富貴榮華自自在在,她這皇后當?shù)谜媸且惶焓嫘娜兆佣紱]過過吧?睡過安穩(wěn)覺嗎?
“你的運氣的確不怎么好。”他嘀咕一聲。
楚昭轉頭對地上呸了聲:“少咒我,我運氣好得很。”說罷一笑,“你看我一來親征,謝將軍就從天而降,讓我順利渡河,再接下來,我一定所向披靡勢如破竹,眨眼就能把蕭珣和鄧弈斬殺。”
這話根本就不好笑,但謝燕來不知道為什么還想笑。
“那還是你運氣不好。”他忍著笑,說,“我,尚未痊愈,這次只是領命送兵,不領兵不打仗,你得靠自己了。”
“謝愛卿,這次是本宮親征。”楚昭道,拍了拍他肩頭,“你就好好看著本宮怎么殺敵攻城,怎么威風凜凜,在后高呼娘娘千歲,娘娘威武就可以了。”
謝燕來哈哈笑,再一低頭,看到楚昭從肩頭滑落的手拿走了最后一片梨子。
“這是我削的!我就這一個了!”他氣道。
楚昭忙將手里的梨片塞進嘴里,笑盈盈看著他,鼓著腮幫子嚼著——
謝燕來哼了聲,看著女孩兒鼓鼓的臉頰,忽的想到當年兩人在云中郡捉到的小兔子。
“你就吃吧。”他說,“吃的像那只兔子,現(xiàn)在可肥了,小山一直流著口水想燉了它。”
兔子啊,楚昭想到曾和謝燕來爭搶雪兔,那一晚,聽到了父親的過往,以及見到了母親,再后來,她就忘記了雪兔——
“我的兔子你還養(yǎng)著呢。”她說。
“廢話。”謝燕來挑眉,“那是小爺我的兔子。”
楚昭抿嘴一笑:“本宮賜予你了。”
謝燕來呵呵兩聲。
在兩人坐著說話的時候,其他的將官也跟上來了,不過沒有傳召,都站在一旁等著,準備隨時跟從云中郡來的親手抓住了西涼王的游擊將軍謝燕來,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