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寅初終于入魔了,可以繼承老道士的衣缽了。
就算是到死,老道士依舊用盡心機,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激發了馬寅初的魔念。
他成功了!
“叫馬寅初入魔,就是他的心魔。”蘇東來看著老道士,眼神里露出一抹感慨:
“只是馬寅初此人貪戀權勢、貪戀財富,入魔對他來說只怕未必是好事去。就怕馬寅初壓制不住魔念,被魔念左右,成為無上大魔。”
入魔后,若能壓制住心魔,以道心駕馭魔念,需要不斷打磨試煉,步步如履薄冰倒也罷了。要是壓制不住心魔,到時候魔念無限膨脹,心猿意馬的力量一日千里,其修為也會一日千里。
代價就是完全墜入魔道!
一旦入魔,想要增長修為就很容易,只要不斷滿足自己的欲望,膨脹自己的欲望,就會源源不斷的增加修為,然后最終迷失自我,被天魔奪舍,成為了無上大魔頭。
“師兄,師傅已經死了,逝者已矣。”蘇東來勸了句。
馬寅初聞言站起身,一雙猩紅的眼睛血光逐漸消散,呆呆的看著馬寅初,站在破舊的藏經樓內許久不語。
“之前你與老道士的話,我都聽到了。”馬寅初轉身看向蘇東來:“師弟是選擇留在終南山,還是選擇下山?”
“終南山雖好,但卻也師兄的地盤,我無意久留。”蘇東來道:“我有我的事情,有我要做的事情,師兄有師兄的事情。”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蘇東來道:“我其實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將老道士給破功的?”
“我不過是將六味地黃丸的方子給賣了而已。”馬寅初風輕云淡的道。
蘇東來一怔。
剩下的那兩張方子,乃老道士的家傳之寶,被老道士視作終南山一脈的最后底蘊,最后傳承,卻被馬寅初給賣了。
“你也覺得我不該賣?”馬寅初看著蘇東來。
“確實不該賣。”蘇東來略作沉吟后才道。
“我將丹方賣給了姜大帥身前的大紅人:戴先生。借助戴先生的助力,我如今獲得姜先生賞識,成為了長安城內著手可熱的人物,在姜先生的麾下做物資統籌之事。”馬寅初看向蘇東來。
“獲得了姜先生的支持,我終南山將會重現當年榮光,終南山道脈也將成為東都最大的道統。”馬寅初眼神里露出一抹得意。
蘇東來聞言無語,一雙眼睛看著天空,眼神里露出一抹無奈:“師兄自有算計,我也不好多說。只是……這些軍閥可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豺狼。”蘇東來雙手插在袖子里:“今日能借得其大勢興盛,日后自然也能由此而衰。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總歸是不好。”
“我當然知道,所以那六味地黃丸,全都有我操持,貨物全都有我終南山生產。我終南山拿三成利潤,足以做我終南山百年之根基。”馬寅初笑著道:
“等我在山下徹底立穩跟腳,也就不必在借陰晴雨雪裝神弄鬼了。”
窗子外傳來道道蟬鳴,吵得人心煩意亂。
“等老道士過了喪期,我就下山。”蘇東來道了句。
他對馬寅初可沒有什么感情,二人完全是買賣、利用。
倒是老道士,全心全意傳授,將自己視作衣缽傳人,蘇東來若說心中沒有幾分掛念,那是不可能的。
雙手拿起一旁的蒲扇,蘇東來心煩意亂的扇著。
老道士臨死前的心境,他大概是有所揣摩。老道士對馬寅初即失望,但卻又關愛。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他在馬寅初的身上灌注了大量的心血,可是卻又被馬寅初給白白糟蹋了。
馬寅初是他的心魔,是他心境的破綻。
他用盡一生,想要帶馬寅初入道,彌補當年的虧欠,可惜終究是鏡花水月,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