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遠處的大船上
蘇東來站在小舟上,一雙眼睛看著三艘大船上的人影,在細雨中像是落餃子一般,鋪天蓋地的墜落下,江水中涌起道道波濤,眼神里露出一抹佛性。
“不能殺!不能殺!那些軍士罪不至死!”
“殺!殺!殺!那些都是李家武館的人,以后都是你的仇人,你今日不殺他們,以后他們就會來殺你!”
“不能殺!那些鏢師,也不過是在武館學藝之后,討一口飯吃罷了。他們何其無辜?”
“不殺?婦人之仁!難道等著對方來殺你嗎?等以后對方的槍口堵在你的胸膛,你后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只是為李家鏢局打工的鏢師,而不是李家武館的亡命之徒。你絕不能殺!”
“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什么狗屁慈悲,我命由我不由天。”
蘇東來腦海中的魔念與良知不斷的交鋒,化作兩種思想,在其腦海中不斷彌漫。
此時蘇東來已經陷入了險境,若是被魔念左右,真的殺了那八百人,便會叫魔念壓制住良知。
殺掉八百人,以八百人的性命為養料,蘇東來的四百魔念不知要增長至多少。
到那時蘇東來怕是距離入魔不遠了。
亦或者說,當蘇東來真的痛下殺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入魔了。
好在關鍵時刻,蘇東來懷中的舍利子傳來道道念誦經文的聲音:
觀自在菩薩摩訶薩答具壽舍利子言:“若善男子及善女人,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者,彼應如是觀察,五蘊體性皆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如是受、想、行、識亦復皆空。是故舍利子!一切法空性無相,無生無滅,無垢離垢,無減無增。舍利子!是故爾時空性之中,無色、無受、無想、無行亦無有識。無眼、無耳、無鼻、無舌、無身、無意。無色、無聲、無香、無味、無觸、無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
誦經聲響,天魔之念被鎮壓,浩蕩佛光在蘇東來定境中大放光明,腦海中的無盡黑暗退散,此時蘇東來根本意識回歸。
“這就是天魔嗎?當人被天魔蠱惑之時,是沒有好壞之分的,那個時候的人,已經失去了對于好壞的分辨,對于良知的分辨。”
蘇東來雙手合十,眼神恢復清明:“不可思議!真真是不可思議!原來這就是入魔。對于入魔的人來說,自己的選擇才是正確的,整個世界都是錯誤的。”
“魔道就是:我是正確的,而整個世界是錯誤的。稍有不慎,一念之差,便會永遠都墜入魔道,不得解脫。”
按照蘇東來的理解,魔道是什么?
魔道就像是你做選擇題,你覺得abcd都正確,那個時候你已經失去了判斷力,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能不能選中正確的選擇題,還要全憑你平日里的知識累積。
而所謂的知識累積,用在練氣士的世界,那就是‘道行’。
能夠叫你利用自己平日里夯實的基礎、夯實的心境,在天魔與佛性之間,做出正確的選擇。
天魔的迷惑,與正解近乎于以假亂真,近乎于不可思議,非有夯實的道行基礎,根本就無法辨別。
“雖然觀音舍利將我自天魔的蠱惑中拉了出來,但我的魔念依舊是增長了五十道。”蘇東來感應著體內的念頭變換,不由得面色一沉,眼神中充滿了凝重。
此時沒有時間細想,蘇東來正要收了周身的磁場,去收取勝利果實,忽然只聽遠處一道佛號傳來,刺透茫茫雨夜,劃過江面,落入了蘇東來耳中:
“阿彌陀佛,貧僧少林寺方盛,不知何方道友在此妄造殺孽?”聲音恢弘浩蕩,充斥著凜然正氣。
“少林寺的人?”蘇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