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緒實在招架不住,杜家的家主杜貫只好硬著頭皮道:“方游徼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聽聞方游徼此言,我等心中,實在是暖的很,暖的很啊。”
鐘建忍不住怒瞪他,這會兒你夸什么?再夸下去,還怎么跟方秦講道理?
但方秦目光很快轉了過來,“鐘家主可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見?還請直說無妨,呵呵,我們都是鄉親嘛。”
鄉親……
鐘建忍不住眉尖亂跳。
看著方秦似笑非笑的神色,鐘建心念急轉,最終還是一閉眼,挺著脖子道:“我聽了方游徼之言,就宛如寒冬臘月抱著薪火取暖,酷暑盛夏卻有冰塊去暑,當真是暖到了心頭,感動到了心底啊!”
這一次頓時又輪到了王緒、杜貫怒目相視!
讓你來是讓你據理力爭的,是讓你來大拍馬屁的么?!
方秦欣然道:“既然諸位也都有這樣的想法,那不如這樣,我們即刻整裝備馬,齊心協力,一同將這三患徹底鏟除,如何?”
“萬萬不可!”王緒等人幾乎是脫口而出。
方秦故意皺眉,“怎么?”
王緒只好硬著頭皮道:“方游徼,這個這個,實不相瞞,對于方游徼的能力,我等自然是衷心佩服。只是只是,這清平鄉三患,其實跟我們也算是平穩相處多年了,可莫要沒鏟除它們,反而激怒了它們,到時候豈非更加不美?”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連忙苦勸,“方游徼一心為民,我等銘感五內。只是這清平鄉三患,實在沒必要急于動手。真要鏟除它們,也應當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才行啊。”
方秦了然。
其實說到底,這清平鄉三患時日已久,兩邊已經開始形成了某種默契。
所以,王緒他們并不希望打破這種平衡。畢竟一個搞不好,都有可能引來更大的災禍。
這恐怕也是清平鄉三患至今未被鏟除的原因之一。
方秦故意皺眉,“我聽說清平鄉每年都要舉行拜鬼儀式,祭拜三患之中的‘孤墳’一患,可有此說么?”
王緒只好硬著頭皮承認,“是,有這么一說。”
方秦板著臉道:“我食朝廷俸祿,難道還要讓我堂堂一百石吏去祭拜鬼物?”
王緒忙道:“方游徼,其實,其實也不一定非要讓游徼出面的。這么多年,鄉中的官吏不肯參加,自然也是有的。方游徼不樂意,不出席便是,不打緊的。”
“對對,不打緊的。”其他人也連忙補充,“再說,其實就是個慶典祭拜的儀式,也不傷人,其實完全沒什么的。”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方秦神色嚴肅地問道:“你們祭拜的時候,可用血食?”
眾人連忙道:“上吏放心,這等忌諱之事我等自然不會冒犯!而且,孤墳中的那鬼不喜血食,所以我等都是用面做成糕點,以及豬、牛、養、犬等等玩物,獻祭過去,從來不傷人的!甚至都從來不見一點血食。”
方秦點點頭,沒有犯了這種忌諱就好。
想想也是,若是真用血食祭祀,那么這么多年來,縣里、郡里怎么可能一直容忍?
方秦又假意思索片刻,拿捏道:“聽你們這么一說,倒也情有可原,只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難道還要一直祭拜下去?”
眾人都是愁眉苦臉。
若有選擇,他們自然也不想一直祭拜鬼物,但這不是沒什么更好的辦法么?
總比真的惹怒了那鬼物,引得它大開殺戒的好吧?
方秦見眾人不言,他索性挑明了說:“你們所擔憂的,我已經明白。我自然不會冒然行事,不過,這祭拜鬼物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也要讓縣里、郡里的上吏們看到我的努力。所以,我也得溫養靈兵,磨礪刀刃,鍛煉勇夫,枕戈待旦,守衛鄉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