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王源之都有些失態的當口,王絳闕卻十分冷靜的提醒了一聲,他回過神來,才極為自然的轉換成驚喜的表情,定定的看著張執象問道:“當真如此?!”
張執象覺得商人果然是貪財的,雖然不喜,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告訴王源之這件事就是為了讓他去賺這個錢的,并非是想要從中牟利,而是那么多人參運回來,總歸是對大明百姓有利的。
他有些意興闌珊,不愿意再開口。
而張永煥則是察覺到了什么,不動聲色的看了王源之一眼,隨后低垂著眼瞼,他知道張執象可能說中了桂源商行的秘密。
保不虞王源之有殺人滅口的想法……
然而。
坐在一旁的王絳闕又開口了,她第一次主動跟張執象說話:“船隊從杭州府出發,至南海,過滿刺加,橫跨小西洋,沿途做補給,到默念德,沿河而上,過波爾諾湖,進入地中海,往西,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大西洋,橫跨大西洋,抵達加里滿島,然后進入圣勞倫斯灣,沿著圣勞倫斯河便可抵達蘇必利爾湖。”
“航程約有六萬里。”
“雖日夜兼程,仍需三個月才能抵達,這還是不出任何差錯的情況下,實際行動起來,可能需要四到五個月才行。”
“哪怕當地的人參如野草,也得能夠順利采摘、曬制才可。”
“這需要多少人手?”
“若非與當地土著交情匪淺,這生意怕是做不得。”
她輕輕柔柔一段話,竟然將航行路線講得如此明了,聰明人便知道王家定然是去過蘇必利爾湖的,其中利害分析,更是切中要害。
同時也在點醒他人。
王家這生意便是公開了也無妨,他們王家能做,其他人卻做不了。
連王源之都被張執象忽然的揭秘震驚不已,這個小姑娘卻依舊八風不動,甚至一番話平穩局勢,更表明自己這邊無謀害保密之意,只能說實在是令人驚艷。
張永煥驚訝的看了女孩一眼,笑道:“是這個道理,安平,你可不得胡說,不然王先生平白跑趟北商洲,損失可不小。”
張永煥平時都是稱呼“小師叔”的,如今喚他“安平”,便是當他為“小輩”。
張執象領悟,順著話打過圓場。
心中則還在思索王絳闕所說的航線和時間,六萬里航程只需三月?星夜兼程也要考慮風向和洋流的吧?風帆船真的能夠完成?大海航行真的能夠如此穩當?其中還有大量河道路段,內河航行反而問題更多吧?
又聊了會,拋開剛剛的話題,開始聊海外風物,來活躍氣氛。
張執象便拋出了疑問:“三個月真能抵達蘇必利爾湖?航船竟然有如此速度?”
王源之知曉張執象沒見過海船。
便問道:“小仙人可曾見過旱舡?便是建造大型宮殿的時候,用以拖曳棟梁、大石的時候用到的,百萬斤的重物也能拉動,只是相當耗水,往往需要每隔數里便事先打好一口井,以便隨時補充水量。”
“正德年間翻修宮殿,換了中道階。”
“大石長三丈,闊一丈,厚五尺,重32萬斤,便是以旱舡拖曳,入城時,造了16輪大車,用了1600匹騾馬拉到皇宮的。”
“既有旱舡,那便有水舡。”
“舡,舟工也,意指船上的機械,原理為炭火燒水產生蒸汽推動輪軸,往復之下,為船只動力,我們對這個機器一般稱之為——蒸汽機。”
“此物在鄭和下西洋時被研發出來,寶船以精鋼做龍骨,成兩萬料之巨艦,便是以此物驅動。”
“千料海船配以蒸汽機和風帆,能日行千里。”
張執象聽得目瞪口呆,王絳闕則低垂了眼瞼,只覺得是山上的土包子,所以說啊,時代變了,鋼鐵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