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王源之心情特別好。

王絳闕卻直覺認為不是如此，她翻了個白眼，也懶得理會。

一日折騰，終于安穩(wěn)襲來，再回王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子時，但張執(zhí)象他們卻沒有睡，張永煥將羊皮卷交給大防風，說道：“王家已經(jīng)安排了船，今夜就走，將東西送回山上，交由掌教定奪。”

“還要回來么？”

“不用了，出了鄱陽湖就是治地，沒有這么亂，運河之上船只繁多，人氣鼎盛，不會再有這樣的妖魔了。”

“好。”

“小心一點，今夜他們雖然散去，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攔不住我。”

大防風并未夸言，他一個人走，想要攔住他，起碼要一營騎兵不可，這些商人再瘋，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搞出一營騎兵來。

至于指使地方衛(wèi)所出動？

抱歉，大明軍費欠缺衛(wèi)所糜爛，除了九邊，幾乎都沒有騎兵。

不是沒有馬，只是缺軍費。

擁有云南茶馬古道，擁有河套平原，直到明末滅亡之前都以榷場來威脅建州，貿(mào)易主動權(quán)從來都在大明這邊。

大明從不缺馬，內(nèi)地卻沒有騎兵，就宛如大明從來就不窮，卻窮死了一樣。

大防風走了，有些疲憊的張永煥并沒有急著去休息，而是喊來了張執(zhí)象，兩人面對面坐著，捧著雨水泡的茶，他問道：“感覺如何，今天。”

張執(zhí)象抱著茶杯，心情不太好的說道：“妖魔鬼怪可怕，人心更可怕。”

張永煥：“想回山上了？”

張執(zhí)象點頭，但眼中并不是懦弱：“想的，但不能逃避。明明是如此可怕的妖魔，他們卻貪婪到妄圖占有。”

“他們對朝廷，對皇帝，對天師府尚且如此。”

“那么，下民易虐，天下蒼生何如？”

“四叔，人與人之間不該如此，人們也不該活的這么苦，這世道應(yīng)該正常一些。”

“不論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哪怕只為心安，我也應(yīng)該盡力做一些事情。”

張執(zhí)象眼中有光，那是堅定的，有些“愚蠢”的光芒，但這個世間倘若都是聰明人的話，那一定是個最糟糕的世界。

從山上下來的純真少年，前世今生兩輩子，終于入世了。

慢慢見識人心險惡，也見識春暖花開。

（ps：主角總要有一個成長過程，前世去世的時候也只有十六歲，而且是個從小身體不好，基本沒怎么上學，道觀、家、醫(yī)院三點一線，唯一愛好就是看書，他是缺乏與人打交道的經(jīng)驗的，也缺乏機智變通的。他本來就是個沒出過社會的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