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你休要胡攪蠻纏!”
大家都是皇帝的人,崔文不想著幫他解決問題,反而幫著這群道士來擠兌他,這是什么意思?陛下的事情還辦不辦了!
伍文定感覺隊友都是豬!
崔文卻只冷笑一聲,并不理他,出宮一年,崔文早就看清這天下是什么樣子了,依靠官面力量想要控制江南是不可能的。
當初陛下對王陽明雖然猜忌,但在登基之初就將王陽明丟到了南京兵部尚書的位置上,未嘗沒有試試看的心態。
結果呢?
王陽明父親的確是病重了,但王陽明僅待了半年就跑路是事實,南京朝廷鐵桶一塊,京師那邊就算把六部尚書全部空降,也一樣沒用。
想要解決江南的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像正德皇帝那樣,帶著九邊大軍南下!
來一次犁庭掃穴!
知道結癥所在,崔文壓根就不在意伍文定的死活,更是認為伍文定蠢得可以,登聞鼓的異像明明是一個下手的好時機,他卻為了自保而匆匆請神,要用關公來鎮壓登聞鼓。
這關公像請回衙門,第二天伍文定就要滾出南京了!
這是什么?這是鎮壓祖制!你伍文定心中有鬼!屆時科道言官更是要以陛下失德,太祖降怒來上書,甚至要掀翻大禮議也說不定!
那會讓陛下變得極為被動!
伍文定就是個蠢貨!
崔文沒有理會伍文定,而是看向徐鵬舉說道:“關公鎮的是邪煞,登聞鼓乃太祖所設,專為天下百姓擊鼓鳴冤,乃至正至陽之物,豈是邪煞?”
“近日所生命案,咱家也有了解一二。”
“據咱家所知,那些可都是死有余辜之輩,應天府衙門不反思反思,這種罪大惡極之人過往活得如此滋潤,反而要鎮壓登聞鼓,這是何意?”
“莫非是要鎮壓太祖皇帝的在天之靈?”
“南京六部,要謀反不成!”
崔文說的疾言厲色,相當于指著徐鵬舉的鼻子罵,徐鵬舉臉色訕然,心中一頓娘希匹,他又不是管事的,崔文指桑罵槐,他平白受這份唾沫。
你崔文有本事,去奉天殿罵啊。
正德南巡的時候,南京皇宮進不去是有原因的,例如以前上朝的奉天殿,就被改得面目全非,變成了南京朝廷的“議事院”。
上面龍椅都給撤了,換成了議長的位置。
在南京朝廷,議長才是真正的首腦……
楊廷和嘉靖三年的時候“告老還鄉”,就接任議事院議長一職,是毫無爭議的東南黨魁,南京朝廷真正的話事人。
至于他徐鵬舉,依靠祖宗蒙蔭混了個議員而已,就是個官面上的吉祥物,罵他有啥用……
“自是不敢造反,崔公公明鑒?!?
徐鵬舉抱拳表示退讓,讓崔文他們去找正主,崔文見徐鵬舉不阻攔了,便放聲道:“關公既然請了,那便請回去,立在皇宮午門外,鎮一鎮真正的邪煞!”
徐鵬舉臉色有些精彩,沒有想到崔文膽敢如此挑釁。
應天知府羅文忠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站出來,問道:“那,登聞鼓怎么辦?”
“讓它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怕了不成?”
“這……”
羅文忠有些著急,但終究沒有辦法再多說些什么,伍文定只是泥菩薩尚書,但崔文手底下可是握著西廠舊部的。
上面的大佬們,崔文不好動。
他這個小小的知府,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張執象沒有想到這關公像和登聞鼓已經牽扯到了嘉靖和南京的斗法,登聞鼓究竟為何鳴冤,最終也沒人去管,關公像被請到了皇宮午門外,專門立了個亭子,讓關公“盯著”皇宮。
這無疑是非常冒犯挑釁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