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明白了法海準備做什么,張執象并沒有覺得輕松,反而更凝重了。
世間的事的確不能用簡單的善惡來劃分,法海此舉就像是了一個平臺,讓張執象、嘉靖跟南京那邊斗法。
輸贏既跟法海有關,又跟法海無關……
這老和尚。
“施主若是覺得不妥,自可將貧僧驅離。”法海見張執象在思考,便如此說了一句,他倆在打機鋒,觀眾大多都聽不懂,唯獨這一句聽明白了。
當即有人出言訓斥張執象。
“喂,你是什么人,圣僧講法,你不聽就算了,還敢搗亂?”
“誰敢動上師一根毫毛,灑家的斧子絕不答應!”
“大伙直接上,將這么趕出去,免得污了圣僧的眼,打擾我們聽佛法。”
“誒!你們別亂來啊,這位公子這么俊,破相了可不好,姐妹們,我們來帶走公子,剛好試試圣僧所說的樂空雙運啊。”
“嘶,我怎么覺得這個人好眼熟?”
“臥槽!”
“我想起來了,前幾天看的邸報,國師在舟山拿了武林大會的冠軍,邸報上還有國師的畫像!這,這莫非是……”
所有人都停住了,他們屏住呼吸看著張執象。
張執象也沒有什么好保留的,他第一次拿出刻有“大明國師”的金牌公開表示身份,并說道:“驅離就不必了,愿與上師辯法。”
“上師講上師的法,我講我的法。”
法海讓張執象將他驅離,其實是給了另一種解決的方法,張執象如果能贏他,法海自然會走,若是張執象趕不走他,便要想辦法怎么對付那兩條蛇了。
千尺大蟒,萬丈長蛇。
張執象也只能選后者了,法海的修為深不可測,張執象也沒有把握能夠穩勝,既然都是挑戰,那不如選擇收獲更大的。
若是能夠斬了南京的氣運,此后受益無窮。
聽聞張執象要開壇講法,揚州人民頓時精神一振,有經歷過十年前南京承天門前請愿的人,則激動無比的描述著當年的場景。
大伙只覺得天降洪福,兩位大德傳法,是揚州人的福分啊。
于是。
人們簇擁著到了另一條街,在寬闊的廣場上為張執象搭建了法壇,揚州城內先前沒有湊熱鬧的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一時間,萬人空巷,全城的人都跑來聽法。
有的去法海那邊,有的去張執象那邊。
而人群當中,王翠翹、張靜篤她們則沒有急著湊熱鬧,陳飛鳶則一直呆在那,直到周圍的人群空了又來,她才陡然驚醒,向王翠翹問道:“他是國師?”
“嗯。”
王翠翹輕輕點了點頭。
陳飛鳶緊緊揪著胸口的衣服,癡癡的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見……”
“嗯?”
“他……沒有告訴你?”
王翠翹搖頭。
陳飛鳶莫名的歡喜,解釋道:“他去定制煙花,為的就是這句詩。他說,是準備寫給陛下看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的確是他要說給陛下的話。”
王翠翹的思緒回到了當年在京師的時候,又回到了應天時的初見,當年他還那么小,卻偏偏在站在了承天門前為眾生請愿。
有些人生來就比他人宏偉,他也從昔日的孩童,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是啊。
他會救眾生,才會救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她輕輕吟著,順勢就補了下一句,南北朝梁劉孝綽《班婕妤怨》詩有“妾身似秋扇”,這是班婕妤的典故。
但她所言,并不是說自己被拋棄,而是她只愿跟在他身邊,能這么看著就好,至于其他的,她未曾貪圖。
王翠翹看向張執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