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南巡于四月中返回京師。
張執象兩次入京,卻是第一次去拜訪邵元節。
邵元節出身天師府,于嘉靖三年進京,受嘉靖信任,京師一切法事科儀由邵元節負責,就算沒有張執象,嘉靖與龍虎山的關系也是極好的。
這一點非常重要,也正是因為嘉靖與龍虎山、武當山這些道教高山關系很好,才會在這個大暑之世能夠游刃有余。
南京也好,舟山也好,基本請不到真正的高人來對付嘉靖。
只能在武夫當中拉攏。
張執象是在元福宮見的邵元節,在此處的還有嘟嘟的父親張永緒,張永緒去舟山帶瘟靈鼠回天師府,在老天師以天師印給瘟靈鼠下了禁制后,便由張永緒帶瘟靈鼠前往京師。
在四月初的時候,張永緒就到京師了。
“小老鼠,過來。”
剛進元福宮,張靜篤就看到了父親身上的瘟靈鼠,當即呼喊,瘟靈鼠不想過去,但也知道逃不過,只好一躍而起,跳到張靜篤的手中,任由她蹂躪。
“這就是那只可以吸收瘟疫的老鼠?”
依瓊看著瘟靈鼠,覺得有些平平無奇,只是比一般老鼠干凈些而已,毛色灰亮一些而已,沒有想到這是可以吸收數千萬人瘟疫的靈物。
張永緒說道:“掌教拘了它一魂一魄在天師印中,只要天師印不毀,它就做不了惡事。”
“盡可放心使用,它會聽你的話的。”
說著張永緒看了眼瘟靈鼠,瘟靈鼠便張靜篤的手掌上站起,朝著依瓊作揖,心智竟然與人類無異,作揖之后,竟是諂媚的看著依瓊。
大概是想盡快換主人,也想盡快脫離苦海。
它已經聞到瘟疫的味道了。
等去了商洲,它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被拘了魂魄這事……忘了就好,它這輩子都不愿意回大明了。
“狗腿樣!”
張靜篤不滿了,這家伙對她就不恭敬?
“嘟嘟!”
張永緒皺眉喊了聲,自家女兒也沒個女孩樣,山上野慣了,出門游歷了這么久,也沒有學好該怎么做淑女。
“誒,元緒,女孩子天真爛漫,有什么好管教的。”
卻是坐在主位的邵元節笑呵呵的護了句,張靜篤馬上就跑到邵元節那邊去告狀:“邵爺爺,你看我爹就知道兇我,爺爺不再,您可得保護我。”
“好,好,好……”
邵元節今年78歲了,比老天師還大幾歲,小時候是見過張靜篤的,嘉靖十三年回龍虎山住了兩月,張執象卻在閉關,倒是沒能見成。
如今第一次見面。
張執象上前持晚輩禮,邵元節看著自家師門的杰出后輩,也是相當歡喜,拉著張執象的手問了些修行上的事,叮囑了幾句關隘要點后,便不由咳了咳。
“邵師叔……”
張執象看出些許不對,面露擔憂,邵元節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是大限快到了,齋醮頻繁,祈禳禱雨,干涉天時過多,終究沾了因果。”
“能有八十壽數,也算至誠至善了。”
世間一飲一啄皆有定數,本該干旱的地區,你祈禳禱雨,救了百姓,免除了干旱,但這部分因果也就轉移到你身上了。
并不是說救了人就一定有功德的。
以人事而為,是有功德,以鬼神之力而為,便只有因果……
張執象兩次祈雨都是為了斗法,不是改變天時,基本沒什么影響,天上蛟龍為他興云布雨,他以雷法反饋蛟龍助它們修行,這屬于合作。
邵元節又與張執象講了一些因果的注意事項,告訴他雖然回光境界夠高,但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注意的。
能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