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的思路愈發清晰,不自覺的,白蛇的虛影從他身上冒出,上百米的白蛇盤桓俯視,讓分明是龍種的許銘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壓。
他退后一步。
驚駭無比的說道:“怎么可能,我分明是蛟龍,為什么會怕一個白蛇……”
徐階淡然道:“蛇虺、蛟龍、真龍, 不論如何升級,你們都是實實在在的生靈而已,我的白蛇,卻是……世界啊。”
恍惚之間,許銘好像看到白蛇纏繞著世界,于太空之外俯瞰人間。
巨大的星球都被它纏繞, 好似它肆意把玩的玩物一樣……
“這, 這是什么蛇?”
他退后一步,差點摔倒,猛然搖頭,再定睛看去,連徐階身上的白蛇虛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徐階獨自站在庭院當中,明明月光很亮,但卻看不清面容,仿佛藏在陰影里……
“我得感謝張執象,如果不是他,未來的道路,還要一步步探索,不可能知曉的如此清楚。”
“唯有將人類文明的發展脈絡捋清,才能知曉怎樣才能將文明發展的更高,更遠,而不讓文明走向毀滅。”
“他將道理講透了, 文明也就不存在第三條路了。”
“我也終于明白, 《春秋元命苞》里面為什么寫我們文明有兩百多萬年了,因為我很奇怪,我們自三代以來, 也不過兩三千年,就已經發展到如此層面,蒸汽機出現后,這十年的發展大家都有目共睹,再有兩三百年,文明會發展到什么層次,都難以想象。”
“那樣發達的技術,可為何我們文明兩百多萬年,還在長期為溫飽而困擾?”
“至今,那些百姓們,還吃不飽飯。哪怕沒有人去剝削他們,大家一起平分,他們依舊過不上好日子。”
“為何呢?”
“今天終于明白了,原來,那個‘龍門’就在那里。”
“跳過龍門,鯉魚便能化龍,跳不過,便是一只凡種鯉魚, 鯉魚繁衍一千代,一萬代, 也都是鯉魚,這個鯉魚活到了壽命,便就該沉寂于江湖當中。”
徐階走到近前,按著許銘的肩膀,盯著他認真無比的說道:“知道嗎?張執象想要帶著這條鯉魚去躍龍門。”
“鯉魚一旦化龍,便得清氣而排濁氣,從此不為凡間濁物。”
“你我這等污濁之氣,便再無存附之地。”
“明白了么?”
“我們不能讓鯉魚躍過龍門,這尾鯉魚可以是幼年,可以是青年,可以是壯年,也可以是老年,只要鯉魚還能產子,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就可以了。”
“更何況。”
“你想要當一個豪商、海盜,還是當顯赫的世家,更或者說,當春秋時期的公候貴族?”
許銘根本無需思考,誰都愿意當六國貴族。
至于春秋戰國時期的生產力太低,不一定有如今的享受高?那又如何?享受,從來都是相對的,讓誰選都更愿意要分封。
徐階贊許的拍了拍許銘的肩膀,說道:“沒錯,好樣的。”
“但。”
“那是過去的思維了,春秋戰國終究會結束,郡縣制還是會來臨,官僚帝制的中央集權終究會取代封土建國,哪怕是分封制的富貴,也終有盡時。”
“道理我們可以曲解,但道理就在那里,無法去更改它本身的面目,總會有人看到道理的,那就會有人想要讓鯉魚去躍龍門。”
“如此情況,你我又如何能睡得安穩呢?”
“更何況,春秋之時,分封貴族的地位的確無比牢固,可對于治下之民,能夠管理的也就有限,哪能如同大明這樣,足有兩萬萬四千萬百姓,這土地里,人擠人根本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