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商洲沒有經歷墨教的百年摧殘,殷商和扶桑的舊制還保留,士紳即便引了外族進來,造成了滿清慘案,那商洲卻是有能力勤王的。
至少。
反清復明的有志之士是有處可去,一兩百年后,總該是能打回來的。
而文明內核不變, 大抵還是會重復小周期,因為跨入大周期的條件是工業的癌變式發展,那需要西羅人以整個世界為養料去燒殺搶掠、坑蒙拐騙才能夠積累出如此多的資本去培育工業。
對于科學和工業。
墨教以往是持堅定的踐行態度的,認為工業越發達越好,但在張執象剖析了工業本質后,他深刻的明白,墨教又陷入了當年墨子無法回答的問題當中,從而自相矛盾。
天鬼的問題解決了, 兼愛和工業又無法兩全。
或許。
正如張執象所說的那般,外算以細分為理,分得越多,越是互相矛盾,唯有內算以混元為宗,合得越多,越是統一。
“多說無益,小周期可以緩步前行,卻也各有階段,不一定能夠抵達終點。”
“大周期雖然兇險,但卻能夠一勞永逸。”
“在沒有抵達終點之前,大小周期,并無分別。”
在鉅子看來,小周期其實也不見得好,辛辛苦苦幾代人, 只要有一代接不上, 照樣打回原形,大周期固然兇險,但所有矛盾都積累到了極點,若是能解決,便能夠一步登天。
說到底,還是變成了佛家的頓悟和漸悟。
雖然張執象講輪回,說頓悟就是累世漸悟積累的義,有累世積攢,才有頓悟可言,但文明已經兩百多萬年,也不知道積攢了多少世,這底蘊夠不夠頓悟,誰又說得清呢?
許多事,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
至少,在結果出現以前,是說不上對錯的。
“是啊。”
“到底是頓悟還是漸悟的路子,但鉅子兼愛眾生,可有想過,眾生到底是愿意漸悟,還是迫不得已去賭那個頓悟?”
“以至于死傷無數?兇險萬分?”
姚廣孝此言話里有話。
鉅子敏銳的感知到了一些不對, 問道:“你這是何意?”
姚廣孝單手合十, 說道:“貧僧夢見了未來的一些東西, 夢中有一個旅途,去見了些人,也見了些事。”
“大抵,這個夢是跟張執象在夷州說的那些東西有關。”
“因為夢中的旅途,也是探討的文明。”
鉅子知道,他們這種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做夢,他自己就還好,可姚廣孝這種,一旦做夢,必然是未來因果的顯現!
于是。
鉅子略帶激動的問道:“在大周期的發展中,我們成功了?”
姚廣孝的神情有些復雜,想了會,說道:“成功了一部分,因而我們的世界,其實是受到影響的,如這般有大寒、大暑,但有一些超脫尋常的東西,已經不會出現了。”
“否則,真亂到一個地步。”
“神道作為人道偉力也好,鬼神之說什么也好,一切基于人心的東西,難免不會降臨,來反噬我們。”
“但就是他們成功了,也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去積蓄發展。”
“也不知道要百年還是千年,才能夠眾生覺悟,文明徹底覺悟。”
鉅子頗為震驚,明白姚廣孝應該是去了其他世界,即便不是現在去過,也是未來去過,因而會夢中感應。
而張執象推測,覺悟文明,一切世界都會收束在一起。
那顯然,姚廣孝去的那個世界,已經超前太多了,雖然還未覺悟,但確確實實已經影響到了他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