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嬸!!!”
被莫青宇撲倒在地的夏昭,耳邊聽到莫青宇呼喚自己的阿娘,她轉(zhuǎn)過頭去,突然,雙眼猛地一猙,她竟看到阿娘滿嘴的鮮血,腦袋上還插著一根箭支,鮮血從她右肩向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破開衣裳,很快浸染了半邊衣裳。
夏昭身軀顫抖,內(nèi)心撕裂般地痛苦,她哭喊:“阿娘!!!”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姑娘氣節(jié)了,生生跪下、匍匐著,一路爬到夏嬸面前,夏嬸的尸體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夏昭抱著她那失去生機的軀體,眼淚從臉頰一路流下,臉都哭花了。
在她身邊莫青宇,看著這一幕,眼睛空空的,臉上一片空白,他跪在地上,嘴角一直嘀咕:“我剛才明明可以抓住的。”
“我剛才明明可以抓住的。”
“我剛才明明可以抓住的!”
連說三聲,他這是在自責,他剛剛?cè)绻磻?yīng)再快一些,手在快速一點,他是有可能抓住那根箭支的,可是......危機來得太快,連他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莫青宇懊悔的流下了眼淚,他看著夏嬸的尸體,內(nèi)心滿是憋屈與失落。
就在莫青宇失落的這一刻,他聽見屋外傳來呼喊聲、尖叫聲,整個長木村遍地哀嚎,有的叫喚阿爺,有的叫喚阿娘。
莫青宇這才打起十分精神,耳觀四路,他清晰聽到幾聲沉穩(wěn)的腳步聲,那腳步不緊不慢、鏗鏘有力,不像尋常百姓的腳步,反而像是軍中士卒。
果然,沒過多久,進來幾個蒙著白色面紗,身披白甲的擐甲士卒走進來。
莫青宇皺起眉頭凝視著,他們白色面紗把面部全部遮掩,莫青宇看不出來人模樣,但是觀其擐甲質(zhì)地,不像普通銅,也不像普通鐵,更不像金銀玄鐵,他們兩手各握一把銀質(zhì)的彎刀,紋路非常明亮,仿佛那雪槐花上的葉脈。
再觀其甲,在雪的折射下發(fā)出奇怪的光澤,好似那海水,在午時日照時,海面會折射出一層又一層的粼光,現(xiàn)在這粼光就好似那般感覺。
莫青宇知道,天下十三州,瑯琊占九,北齊、西洛、東堯、南越各占一,雖同為九州人,但五國之間的甲胄卻有所不同。
瑯琊各州采用的是精鐵、玄鐵來鍛造,而南越采用的是赤銅,東堯則用的是鑌鐵,西洛用的銷金。
北齊......北齊用的是寒鐵,那寒鐵呈白色,其硬度能與精鐵抗衡,甚至都能比肩玄鐵。
據(jù)說,被雪折射的寒鐵會發(fā)出奇怪的粼光,而用寒鐵制成的甲胄可以與白雪相融,如若那士卒穿上,那他在雪中就極難被人發(fā)現(xiàn),這種寒鐵在北齊極其稀有,據(jù)說只有北齊最為精銳的“臨冬軍”才有資格擁有它。
難道他們是北齊“臨冬軍”士卒?
當然,這只是莫青宇的猜測,畢竟他還沒真正見過“臨冬軍”士卒,還未等莫青宇弄清這些士卒的來歷,這些擐甲士卒便上前用手中的彎刀架著莫青宇與夏昭的脖子,欲往屋外走去。
“阿娘~”
夏昭哭喊,緊緊抱著夏嬸的身體,雙眼像血一般的漆紅,她不想松開阿娘的手。
哪怕夏昭依依不舍,眼角哭花,還是被那些擐甲士卒生生扯開,莫青宇試圖幫忙,奈何自己的脖子被彎刀鎖住,動彈不得,兩人便被幾個擐甲士卒帶走了。
一路上,莫青宇與夏昭看到原本淳樸的長木村村民,大多數(shù)都躺在地上,他們雙目微猙,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地上那浸透地血水與白雪交織在一起,生生把長木村這安詳之地撕得粉碎。
外面還在下雪,但莫青宇并不感到寒冷,而是怒視著身邊的擐甲士卒。但是,在夏昭的心中,她卻一直在念著自己的阿娘。
阿娘的離去,讓她心里充滿了悲傷,剛才她又看到村中那些長輩倒在地上,她目光一下呆滯起來,很是驚恐,內(nèi)心也是痛苦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