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十六年春,中州北部,晴空萬里,風(fēng)和日麗。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敲打著晶瑩的漢白玉,在斑斕的光照中,地上悠悠掠過一輛線條雅致的馬車倒影。大道上一輛馬車從北方疾馳而來,馬車四面皆被昂貴精美的絲綢所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淡金色的縐紗遮擋,使車外之人無法究竟這里面的貴人。
車上坐著三人,兩男一女,女子嬌媚動人,男子英俊不凡。而中間那男子,身穿錦袍,頭戴玉冠,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實是翩翩美公子,而這美公子便是莫青宇,在他一旁的則是陸景山與紅俏。
他們匆匆與豐掌柜辭行,皆是因陸景山要盡快趕往長安城,至于何事,陸景山一直未說。莫青宇倒是從白滁那里打探到一個消息,那便是陸景山的父親病重了,看他回家心切的模樣,莫青宇自然不好過問太多。
反正莫青宇也是要去長安的,既然皆是去長安,便一同順道了。至于白滁,江湖事未了,盟主可還在云鼎山莊,他身為玄天門門主可不能走。紅俏則把青焰門的事交予了長老,即與莫青宇離開,她可不畏那江湖盟主上水青衣,畢竟她背后可是有個兄長......莫青宇。
“想不到兄長換一身著裝,竟如此的英俊。”紅俏眨巴著眼睛,妖嬈的身軀依偎在莫青宇懷中。莫青宇雖說換了一套行裝,帥氣逼人。
但是這幾日,從云鼎山莊出來后,紅俏一直依偎在他懷中,他很尷尬,又很無奈,每日臉上都是那副呆若木雞的模樣。
見到莫青宇這般模樣,陸景山則是笑言:“莫兄,你有此福氣,已是羨煞旁人了,你要懂得知足,方能頂天立地。”
聽言,紅俏一笑百媚,在旁微微點頭。莫青宇真想一巴掌扇飛陸景山,還頂天立地,昨夜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到現(xiàn)在都未想明白,他只感覺自己好孤獨,二十余年的操守,就這么沒了。
莫青宇輕嘆一聲,不想回他們的言語。紅俏見他愁云滿面,輕聲說道:“兄長,現(xiàn)在這個江湖,就如同一盤散沙,你有心把它捏成石塊,但它也會支離破碎,因為它本身就是沙。沙,不可能成為石塊,就好似那海底撈針,你海底都進不去,你撈什么針。”
“那右相府之事又迷霧重重,你就算撥開一層又一層的迷霧,那又如何,真相換不了命,所以,接下來這條路,可不好走。”
聽到紅俏說這些,莫青宇臉上的愁云變成了烏云。他重現(xiàn)江湖,皆是為了師傅當(dāng)年那個承諾,可是在這個承諾面前,卻是一盤散沙的江湖,而且這個江湖隨時都可能在上水青衣的手中覆滅。
他現(xiàn)在又不能殺了上水青衣,畢竟他是這江湖盟主,他的背后指不齊還有多少個七星門這樣的存在。如果現(xiàn)在殺了他,會更加的挫敗江湖人的士氣,也會讓江湖兩敗俱傷,說不定,這便是朝廷最想看到的結(jié)果。
現(xiàn)在,所有的事情幾乎都在謎團中,到底里面隱藏著什么目的,這些人又為何會牽涉到其中,無人知曉,只有到了長安,才能把這層面紗揭開。
所以,他......要給自己找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所有江湖人皆信他的機會。
想到這里,莫青宇臉上露出了笑容,心平氣和的對著紅俏說道:“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是,不好走也要走,畢竟我并不孤單。”
莫青宇輕輕嘆了口氣,紅俏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臉頰露出一絲紅暈。她知道莫青宇心中所想,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用手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安慰著他,一邊柔聲細(xì)語地說道:“兄長,你不必難過,紅俏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竭盡全力的幫助你。”
莫青宇微笑著點了點頭,將目光轉(zhuǎn)向窗牖外,看到那輪艷陽高掛天空,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淡淡的悲哀。這時,坐在一旁的陸景山忽然開口說道:“莫兄、紅俏姑娘,聽你們交談許久,陸某竟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