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公府當下這輩長女李湄箬和次女李湄昕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姊妹,平日關系親厚勝過另外兩個庶妹。盡管蔣氏威嚴精明,李家的家風又極正派,對待庶出子女一視同仁。可是隔層肚皮隔垛墻,譬如今日有白沐莞和沈芙兩位客人在旁,眼高于頂的李湄箬仍然擺著不把庶妹放在眼中的姿態。
一眾少女鶯飛燕舞般徜徉于后花園小徑,冬日百草凋零,幾位穿著鮮艷的少女猶如花團錦簇。
忽然,沈芙挑起話茬“李大姐姐頭上這支翠海棠簪真好看,年前我去珍寶閣挑選首飾頭面時未曾見到。”
李湄箬聞聲回首,精心妝點過的丹鳳眼不掩飾得意竊喜“這是威遠侯府姚妹妹送給我的簪子,她的眼光一向極佳。”
她口中親熱的姚妹妹,毋庸置疑是指姚希琳。可惜此人不在場,要不然定能感受到李湄箬的熱情。
白沐莞早也瞧到李湄箬頭上這支璀璨生輝的海棠簪,形如海棠盛開栩栩如生,心中猜測不是民間工藝所制的凡品。
沈芙輕笑道“李大姐姐素來同姚姐姐親近交好,姚姐姐但凡有什么好東西也總是想著李大姐姐,你們這份情誼真讓人羨慕。”
話中有話,傻子都能聽出沈芙在暗諷李湄箬一向巴結討好姚希琳。榮國公府雖為備受天恩的公爵世家,但是如今的當家人李煒菁難及其父分毫,何況李家女兒有四個之多。李湄箬固然是千嬌萬寵的嫡長女,到底比不上姚希琳在威遠侯府獨占寵愛。往日閨秀們赴花宴或雅集聚會,李湄箬總愛在別人面前故作姿態,唯獨到姚希琳、蔡麗婉等幾位更出色一籌的千金面前沒了氣焰。沈芙早已看不慣她多時。
被說得耳根泛紅,李湄箬不愿在家中庶妹面前丟顏面,立馬反擊道“我不比沈妹妹好福氣,家中有位至今待字閨閣的大姐姐疼你愛你,自然輪不到我們外人惦記。真不知滿京城眼巴巴盼你大姐姐這杯喜酒的人,究竟要盼到猴年馬月?”
沈玥癡心于太子殿下,迄今為止不肯出閣的丑聞京城人人皆知。平日無人討嫌故意拿此說事,剛才被李湄箬當眾說出口,不止是讓沈芙面上無光,更等于打了魏國公府的顏面。
“大表姐,過年長一歲我約莫記得你也快二九年華。京城女子大多十五六歲出閣,我猜想舅母也該上心你的親事了。”說話的緋衣少女睜著一雙純良無害的杏仁眼,自是白沐莞無疑。
一語中的,李湄箬的年齡在京城未嫁少女中已處于劣勢,榮國公府至今沒為她定下親事必然有緣故,或許背后有所圖謀。快十八歲的閨秀,想擇勤學上進品貌出眾的官宦子弟已是高不成低不就。
李湄箬頓時臊紅雙頰,面上閃過一絲窘迫,很快又恢復平靜,故意擠出笑容說“有勞白表妹為我操心,你果真是從邊關回來的沒規矩沒教養,哪有女兒家張口閉口把親事掛在嘴上的。”
其實她心里何嘗不著急?她也害怕自己變成第二個沈玥……母親趙氏做不了主,只能替她干著急,因為不許她相看親事的人是祖母。偏偏她又沒勇氣向祖母主動提及姻緣大事,所以只能傻等。
看破對方的心思,白沐莞眉目未動從容反問“大表姐說得好,那你方才為何議論魏國公府的沈大姐姐?莫非你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沈芙連忙向白沐莞投去感激的目光,俗話說家丑不外揚,她終是被長姐的聲名所累。
至于李湄箬則愈發難堪,面無表情地抽了抽嘴角,眼底升起怒意卻無從辯駁。內心深處開始惱恨上白沐莞,十分不解她為何胳膊肘往外拐,居然幫著外人來說她這個嫡親表姐!
這時候只能由平素溫雅嫻靜的李湄昕出言替她長姐解圍“姐妹們有時間聚在一起很是難得,今兒又逢大年初一,隨意閑話幾句不認真,可千萬別惱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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