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衣,黑布遮面,面容并無刺青或明顯印記,身上沒有佩戴令牌等信物。”凌峰塵一一認真告訴她,他不贊成她一個未出閣少女搗鼓接觸死人,畢竟不吉利容易沖撞犯忌諱。
他幾乎忘記她親臨過堆尸如山的戰場,二十個被滅口的刺客對她來說不值一提。今時今日的白沐莞已非稚年孩童。
“凌二哥,我有陛下親賜的令牌在手,如果你不愿陪我同往,那么只能我自己去京兆尹府找嚴大人。”少女淡淡一笑,舉眸望著他,看得凌峰塵面紅耳赤。
她明白他心里的那點忌諱。
凌峰塵自嘲似的彎唇,語氣隱含一點無奈“走吧大小姐,還是我隨你同去。你沒同嚴大人交過手不知道,那位嚴大人表面庸碌,其實可不是省油的燈。”說著,他已然大步朝屋外走去。
白沐莞緊跟其后,不自覺露出最真實的笑臉,看著凌峰塵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一瞬間她仿佛回到幼時。那時的她沒半點女兒家樣子,上樹掏鳥窩,地下逮蛐蛐。每次她玩瘋了,闖出禍事鬧到長輩面前,凌峰塵總是無條件護著她,常常被她牽連受罰。
兩人離開巡防營指揮殿,一同在大門外上馬,帶著幾個騎兵侍衛走官道朝京兆尹府飛馳而去。京兆尹府同樣位于城東,與巡防營指揮殿間隔三條街而已。
相比較巡防營指揮殿的內斂低調,京兆尹府建造得氣勢恢宏。兩座石獅子安放于門前氣派威嚴,朱紅油面大門口站著幾個守衛十分精神,還有兩只大鑼鼓分別擺于左右兩側,好似隨時歡迎百姓前來擊鼓鳴冤。
凌峰塵和白沐莞相繼下馬,衣袍翻飛,兩道身影同樣矯捷。
不待人通傳,凌峰塵隨手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守衛,白沐莞亮了亮皇帝御賜的令牌,自然無人再敢阻攔。
不知何人悄悄抄近道跑去向嚴藝敬送了口信,他們才走至二門就見身穿便服的嚴藝敬滿面笑容迎出來“凌統領,小白將軍,兩位一同大駕光臨真是稀客。”
三人品階相同,無需誰行大禮,相互拱手作揖見了平禮。凌峰塵尚未開口,就見白沐莞眸里藏著一抹促狹笑意,輕啟朱唇“嚴大人真是不拘小節,今日雖是年節休沐,不過您到底身負皇命在查案,應當官服齊整才對。假如此時有百姓前來遞狀子訴冤屈,嚴大人莫非穿便服坐堂?唯恐傳出去惹人非議。”
初次打交道,她乍然開口輕描淡寫兩三句話便挑出嚴藝敬的毛病。凌峰塵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暗自佩服。
被一個剛及笄的少女指責教育,嚴藝敬實在面上掛不住,陰晴不定地轉了轉眼珠,低頭瞥向自己身上來不及換的便服羅袍,恨不得立馬脫下來撕碎。鬼知道他剛從大皇子府急匆匆回來,還未準備妥當凌峰塵和白沐莞竟然就一道來了。好歹他是手握實權的京兆尹,今日剛誕下小皇子的麗昭儀是他女兒,勛貴豪門還沒誰敢輕易得罪他。怎么算也輪不到一個小黃毛丫頭說三道四,嚴藝敬根本沒把白沐莞放眼里,在京城她手中沒有一兵一卒,空頭將軍罷了。
強壓下心頭的惱火和不屑,滿眼陰翦的嚴藝敬佯作糊涂地擺手笑道“小白將軍所言甚是,本官是老糊涂了。”
白沐莞順勢道“不如嚴大人先去更衣,隨便遣個手下帶我和凌統領去瞧瞧昨日被殺的刺客尸首。”
嚴藝敬毫無遲疑,依言隨手招來一個守衛吩咐幾句,那守衛領命后引著凌峰塵和白沐莞往后院停尸房方向走去。
若非親眼所見,白沐莞難以想象京兆尹府內竟然設有單獨一處停尸房,占據偏僻一角,外形破舊的小院。院落門口只有兩個守衛看守,兩人不像外面的那些守衛精神飽滿,相反略有些萎靡不振,眉眼皆是厭倦無奈。想也知道被分配看守停尸房的人,要么既無半點背景又不知孝敬上頭,要么就是犯了錯誤被罰來的。
年久失修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