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一雙冷眸在司馬寧和跪著發抖的小丫鬟身上來回游移,飽含怒氣的眸光極為冷淡,讓人不寒而栗。 “太子哥哥,我……”司馬寧低垂著小腦袋,貝齒緊咬住嫣紅的下唇。她方才的言外之意表達清晰,今日燙了白沐莞不要緊,來日別沖撞貴客就行,顯而易見不把白沐莞放在眼里。 見她一臉惶恐之色,白沐莞冷然笑道“平寧郡主失手沒端穩茶盞害我濕了衣裙,倘若郡主誠心向我道句歉,沐莞自不會計較。可是郡主非但不道歉,還將責任推給一個丫鬟,您該不會以為我眼瞎吧?” 司馬寧聞言氣白了小臉,揚手指著眼前緋衣明媚的少女,恨得銀牙直咬,情急之下她不顧形象怒斥道“你胡說八道誹謗本郡主!這盞茶水灑在你身上分明是丫鬟不當心,你竟敢賴在我頭上!” 她本來就是故意為之,怎么可能向白沐莞道歉!她就是要讓她難堪出丑,她就是見不得她那張天生明艷的臉孔,更容不得太子對她青睞有加。只是司馬寧不曾想對方居然會當面戳穿自己的把戲,一個從漠北回來的野丫頭在京城毫無根基,竟然有那么大膽量得罪自己這個堂堂二品郡主。 相比之下白沐莞面色十分平靜地望著宇文曄,她知道他會為她做主。這種有他在場的情況,她可以適當依賴他幾分。 宇文曄懶得再瞧司馬寧那張傲慢又委屈的俏臉,尤其不屑于她眸子里隱隱閃爍的淚光。他自小在皇宮長大,早已看透女人最簡單又最犀利的武器便是眼淚。但凡有點姿色的女子梨花帶雨,縱使是帝王也少不得對她留情三分。 此刻他把目光停留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忽而問道“抬起頭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月……拜見太子殿下。”那小丫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哪敢輕易抬頭,反倒重重磕了幾下頭,纖瘦的肩膀隨之顫抖。 宇文曄初次見到這么拘謹膽小的婢女,不禁皺了皺眉“你不必害怕,抬起頭回話。” “是。”春月畏畏縮縮半天才慢慢抬起臉,聲音顫了又顫。 “你來春熙樓多久了?”宇文曄定睛細瞧眼前瘦弱蒼白的小丫鬟,語氣不覺緩和些。 “奴婢……奴婢被尤掌柜從人牙子手里買回來有三個月了。”回話時春月死命忍住隨時可能奪眶而出的眼淚,她知道在儲君殿下面前失儀可是大罪,只怕回頭會被打得更慘。 白沐莞同宇文曄對視一眼,接著她走上前親自攙住春月的胳膊扶她起來,不料春月猛然縮回手,倒吸一口涼氣表情痛苦萬分。 白沐莞何其聰明,見狀連忙一把拽住春月的手腕,用力擼起她的衣袖,剎那間一道道發青發紫的血痕暴露在眾人眼前。新傷舊傷疊加在一塊化膿結痂又被打破皮,已經不能用傷痕累累來形容,而是慘目忍睹。快速拉過她另一只手查看,同樣小臂上血肉模糊,傷口處甚至有點黏住衣裳難以分離。縱然是白沐莞也驚得目光一滯,不敢置信有人如此心狠手辣將一個豆蔻年華的丫鬟虐待成這副模樣。 “尤掌柜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這丫鬟身上的傷?我朝向來以仁治國,以理安邦,無故虐待婢女可是罪責。”宇文曄眸光暗沉,視線轉向一直低頭哈腰的尤百川,似怒非怒的樣子愈發令人后背發涼。 尤百川硬著頭皮定了定心神,而后不假思索跪下道“污了太子殿下的眼,還請殿下恕罪!這個丫鬟毛手毛腳又常常犯上不敬,小的為了調教她,自然少不得動粗。” 坐在原地紋絲不動看戲已久的宇文元宣終究忍不住冷笑著張口“尤掌柜可不是一般的動粗,本是個身嬌肉嫩的小姑娘,竟被打得皮開肉綻,虧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司馬寧不以為意,忙不迭接話辯駁道“丫鬟犯錯理應受罰,不然花銀子買她們回來作甚?” “郡主此言在理,倘若丫鬟真的犯下大錯,打死也在所不惜。但若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凡事只往丫鬟身上推脫,再或者毫無憐憫之心一味責打拿丫鬟出氣。”說罷,白沐莞又扭頭對春月溫和地笑了笑,“今兒當著太子殿下和旭王的面,你只管放心大膽說,這身傷口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