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像叔伯不足為奇。 其實他深知當年若不是賀王離開京城,一顆心全然撲在賑災上,哪會輕易遭人算計被扣謀逆罪名死得那樣冤屈!時運流轉,浙州又出災情,蘇州也不太平,輪到他的太子自請赴蘇,背后又有何等陰謀醞釀發酵?不論如何宇文昊天堅信自己不是先皇,不會被輕易蒙蔽。倏然間,他釋然了。 “罷了,”宇文昊天龍目閃爍沉聲道,“朕準了。” 宇文曄頓時松了口氣,規規矩矩叩頭“兒臣謝父皇成全。” “都起來吧。”宇文昊天環顧四周,眸光又落在白沐莞身上,看來這小子是想帶她同去蘇州,難怪方才敢打斷他的話。 果然宇文曄趁熱打鐵,忙不迭討要人手“既然父皇允了兒臣去蘇州,那么兒臣請求讓巡防營凌統領和小白將軍陪兒臣同往蘇州查案。” 宇文昊天暗思太子此去蘇州不會輕松,有凌峰塵陪同也是多一重保障,揮手道“準。你們明日啟程,想來不會比蕭侍郎慢多少。” 皇帝言外之意是可以結伴而行相互照應,畢竟蘇州和浙州同在江南地界,起碼有四分之三路程相同。可惜宇文曄并無此意,直截了當回絕“父皇恕罪,兒臣臨行前還想拜別皇祖母和母后,可否容后一日。” 當著臣子的面,宇文曄所說合情合理,宇文昊天點了頭“你有此孝心朕便成全,左右這兩日出發別耽誤就是。” 皇帝和太子你一言我一語,旁人被晾在那兒插不上半句。直到蕭森開口提醒“請陛下另擇良將隨臣前往浙州賑災統領兵馬。” 于他而言不與白沐莞同路是件好事,男女有別多有不便。不是他刻意輕視女子,而是認為國家大事輪不著女人插手。她是一代戰神白展毅的女兒,總歸也是女子,女子就該安于后宅。 宇文昊天沉思一番,最終決定道“朕會令禁衛軍副統領方閆隨你去賑災。” 蕭森忙應下。 方閆今年不到四旬,為人忠厚穩重老成,雖然開拓不足難成將才,統領一千兵馬綽綽有余。 “陛下英明,等方統領此行歸來,正好送方小姐出閣。”上官丞相捋須笑道。 等浙州水患治理完,民心穩定欽差回京,隨行的方閆也算建功。皇帝剛好順水推舟嘉獎他,升個一官半職。 “熘西王,你說朕該再撥款多少賑災?” 皇帝冷不丁點名,驚得神飛天外的司馬筠謙趕忙回過神,小心翼翼地回答“臣認為賑災糧草前陣子已經下派,雖然被歹人劫走,但如今太子殿下親自去查明真相,想來那么多糧食不可能憑空消失,只會被隱藏在某處。不如陛下少撥些官銀,省得銀子多了有人中飽私囊,反而不會用在老百姓身上。至于具體數額,請陛下親自定奪。” 司馬筠謙這席話堪稱巧妙,首先給宇文曄施加壓力,催促他盡快找到被劫走的糧草來緩解災情,再暗示諷刺賑災銀款多了會被蕭森這個欽差大臣從中謀私。說到底他是清楚國庫一旦因為賑災空虛,緊跟著倒霉的就是他們這些宗室王爵,皇帝會打各種旗號向皇親宗室“借糧借款”充實國庫,當然是有借無還。 “熘西王不必心慌,朕不會向你借款。”宇文昊天戳破某人的小心思,冷笑一聲才說,“災民眼巴巴指望著朝廷的救濟糧活命,朕再撥糧五百石,撥銀五千兩救災。蕭愛卿,此次官糧官銀隨你同路,務必要安全將銀糧運送到浙州不得有誤。” “是,臣一定竭盡全力。”蕭森說完依禮告退,今晚他就拾掇好帶著人馬上路。 可憐的盧尚書至始至終沒來得及插話,急得眼睛通紅,拼命向上官丞相遞眼色。天璽朝地域廣袤,皇帝登基的前十年征戰不休,這幾年休養生息國庫勉強夠正常開支。漠北的戰事未停,必須緊著邊關的軍糧軍餉,哪里還有銀子賑災?熘西王說話雖混賬,卻合盧尚書的心意。 宇文昊天突然斜睨盧尚書一眼,嘆了口氣“盧愛卿,浙州百姓亦是朕的子民,朕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朕知你心中所想,但是賑災糧食和銀兩你必須湊齊!” “臣遵旨。”盧尚書硬著頭皮應下,沒銀兩只能湊,大不了拿私房墊,畢竟耽誤災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