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曄右臂的傷勢不算太重,蘇州郡最擅長治傷的大夫被請來驛站為他清理傷口,又重新敷了藥,等血止住才仔細包扎。
出門在外不方便帶內侍伺候,故而小貴子沒跟來蘇州,這些時日宇文曄起居從簡親力親為。眼下右臂受傷不能自行更衣,驛站倒有丫鬟想服侍,可惜被他攆了出去。
白沐莞見狀只得接過丫鬟手中的干凈衣袍,親自進去。
染血的鵝黃紗羽錦袍徐徐褪去,幫他換上衣擺繡著辛夷花的云紋素袍。她不算嫻熟地擺弄他的衣飾,宇文曄低頭凝視她,冷不丁目光交匯。
他的眼深如潭水,靜而無波。
她的眸霧如輕煙,亮而有神。
從彼此眼中讀出濃烈的情愫,溫情蕩漾。
一番折騰整理好儀容,倆人攜手走出內室前往花廳。宇文曄的面色比身上衣料更白幾分,右臂不自然垂下,眉宇間凝著森森寒意,恍若變了一個人。
幾乎同時,凌峰塵匆匆來回稟:“殿下,躲在酒樓放冷箭的刺客抓到了,一共四人分別躲在東西南北角。行刺時用的不是普通弓箭而是強弩!通過他們胸前的刺青可以驗明身份,全來自于天合派。”
聞言宇文曄怒形于色,拍案斥道:“好一個天合派,敢殺朝廷命官,還敢行刺本太子!審,審不出因果,你這個陪臣就留在蘇州郡陪天合派好了。”
被無辜遷怒的凌峰塵聳了聳肩,暗暗搖頭。他也憤怒,奈何受傷的太子比他更加惱火,他只能默默忍下閑氣。
白沐莞見此,急忙站出來打圓場:“凌統領忙前忙后很是辛苦!殿下也是氣急了隨口說兩句,你別往心里去。”
凌峰塵抬眼看她,心中五味雜陳。他懂的,她如今滿心只剩宇文曄一人,所言所行無不是為他考量。她知凌峰塵不宜得罪,應該好好籠絡有助于將來。
“小白將軍言重,殿下訓責,凌某自當領受。”說罷作揖告退。
凌峰塵剛走不久,張安江便得了消息趕來。武將耿直不喜隱藏情緒,見他火急火燎跑來,急得滿頭大汗。
張安江不忍細看宇文曄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俊容,也顧不得白沐莞在場,單膝跪地張口便是:“下官恭請殿下回京。”
已收起怒意的宇文曄淡淡一瞥,似笑非笑:“你來還是為了說這個?”
張安江略微遲疑,雙手奉上一本郡衙宗卷,如實說:“殿下,這是關于天合派的卷宗,凌統領說您需要過目。”
白沐莞接過卷宗遞到宇文曄跟前,就著她的手,他快速翻閱,粗略瀏覽后問:“虎牙是誰?”
“天合派現世于五年前,勢力龐大,行事囂張,先前出沒青銅縣斬殺了意圖剿滅他們的胡縣令。此派的大當家叫虎牙,原是個綠林大盜,手上人命數十條卻一直沒能被官府緝拿歸案。此人武功奇高,實不相瞞,下官后背有一刀疤是交手時被他砍傷的。”提起棘手的天合派,年近五旬的張安江虎目圓瞪,咬牙切齒。
宇文曄皺了皺眉:“他們的賊窩老巢在哪兒?”
“這正是棘手之處!”張安江長嘆一聲,“江湖幫派如同無根浮萍,來去自如,神出鬼沒。可恨這幾年江湖幫派盛行,蘇浙一帶以天合派為首聲勢漸隆,他們互為依仗盤根錯節,又常以所謂的‘替天行道’誆騙百姓,藐視官府!每當他們行兇作惡,官府總是慢一步,下官等深感力不從心。”
宇文曄冷冷挑唇,不掩飾嘲諷意味:“此言我信,你們若有能耐何至于一連這么多官吏丟了性命?做人不正為官不廉,使得江湖幫派和官府結下深仇大恨,偏又沒本事服眾立威,不死才怪!”
張安江雖是武夫也不傻,聽得出宇文曄諷刺不滿的口吻,卻不敢回嘴,畢竟郡衙文吏素日行事作風確有差池。
左思右想,他扯起一件看似無關的事:“下官多嘴提醒殿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