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離蘇州不遠,熬過今夜就無事了。”
“父親臨終家訓,讓我永不涉奪嫡,忠心當一純臣。今日恐是免不了深陷泥潭。”凌峰塵只顧著自嘲。
她垂眸輕嘆:“凌二哥,你知道了?”
凌峰塵不答反提醒她:“你的選擇代表著白伯父。”
“扶持太子是遵從正統。何況殿下文韜武略,賢明有德,來日父親也會忠心臣服。”白沐莞眸光濯濯,盯著凌峰塵熟悉的面孔,恨不得看穿他的靈魂。
凌峰塵沒有過多猶豫,便低聲說:“既然這樣,咱們先保住太子有那個來日。”
城門外不是江湖泛泛之輩,方才只闖進來幾人,便犧牲了錦衣衛那么多鮮活生命。虎牙攻城一旦成功,宇文曄絕無活命可能。這場仗幾乎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我來安排。”
白沐莞的笑容很純凈,心卻無比悲涼。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宇文曄葬身于此,不能讓蕭太后得逞!
蒼涼蕭瑟的聲音,沒有悲憤,沒有絕望,只余晦澀:“莞莞,是沖我來的。”
局面慘烈至此,怪他的輕敵,怪他的自以為是,怪他的技不如人。
“我不會讓你出事,我死在蘇州是為國盡忠,而你不能,你的責任是有朝一日主天下。”沒等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她便笑起來,笑容灼艷,灼得他痛徹心扉。
宇文曄緊緊握住她的手,力氣之大險些捏碎她的指骨,堅定道:“不!我們說好了不離不棄,要走一起走,莞莞,我不能棄你不顧!”
白沐莞斂著黛眉,臉上沒了笑靨,貪戀地凝望著他:“我和凌統領受陛下之命前來蘇州,一則為保護殿下周全,二則是為了黎民百姓安危。眼下情形危機,我們焉能棄城而逃?怎么對得起百姓?更辜負陛下重托。”
他們若守不住城池戰死,皇帝念著忠勇可嘉,不會怪責他們的家人,興許還會多加安撫。若是僥幸取得勝利掙了功勛,不枉費來人間走一遭有所意義。兇多吉少的局面下,于公于私,她都不會讓宇文曄同他們生死與共。
所以,她的選擇,已是下策里的上策。
不待他再言,白沐莞已經喝命:“無怏,快帶殿下走!”
無怏心知形勢輕重,幾乎沒有遲疑,做出生平唯一一次忤逆宇文曄的事。趁其不備,出手點了他的昏穴。
門口早已準備好腳力上乘的駿馬,無怏扶宇文曄上了馬,兩人合乘一匹,揚鞭而去。后面幾個身手高強的暗衛也急忙策馬相隨。此時城門被圍堵,只能抄小路逃離蘇州郡,往浙州方向去才安全。
目送幾匹馬揚塵而去,白沐莞鼻尖微酸,默默祈求神靈庇佑宇文曄平安。
至于她自己,完全沒有哀傷自憐的時間,有侍衛喚她去。
城門外叫嚷聲不止不休,凌峰塵已是鎧甲裹身的裝束,握著刀柄的右手一動不動,所有力量蓄勢待發。
看見一襲紅衣而來的少女,凌峰塵目光沉沉:“這里交給我,你隨殿下去罷。”
“凌二哥說笑了,你是陛下器重的臣子,我亦不辱門楣。”說著她拔出腰間的佩劍,唇邊綻放的笑冷艷而絢爛,眸光決絕。
凌峰塵身為將門之后,自有他的尊嚴。白沐莞不遜須眉,同樣堅守著武將傳承的風骨。這份風骨在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伯父若知你的勇敢,不論今夜結果,他定會欣慰。”他伸手拍她的肩膀,舉止沒再拘謹。
想起父親深沉殷切的目光,英武慈祥的面孔,一陣難言的酸楚涌上心頭,她還能再與父親相見嗎?自古忠孝難兩全,若她撐不過今夜,只能不孝了……
收起淚光,白沐莞斂容正色問:“城外有多少人?”
凌峰塵答:“兩千左右。”
“我們還能湊夠多少人?”
他苦笑:“不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