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紫極殿。
各路朝臣例行上朝,商議國事,很快便談到了差遣天王寨去湖陽剿匪的事情。
“……燕北泰東匪患已平,需對百姓恩威并施,防備民變再起,可近些年又是災年,民生凋敝,天王寨剿匪有功,何不讓他們據守北地,震懾威壓?倉促調遣他們南下平陳封,恐勝算不高。”
有大臣開口說道。
“此言差矣,天王寨連番勝仗,如今士氣如虹,休整一個冬天,明天開春發兵南下湖陽,正能一鼓作氣破敵。”另外一個大臣反駁。
皇帝端坐龍椅,看似在專心聽著,實則已經在發呆走神。
調遣天王寨連續剿匪的計略早已定下,現在有官員提起這種話題就是顯一下存在感,不會改變朝廷決策。
正當群臣討論得起勁時,樞密使龐洪忽然出列,沉聲道:
“那天王寨雖人多勢眾,可都是北地之人,不善水戰,去湖陽難免水土不服,而那陳封麾下盡是水師,也有十萬之巨,兼之以逸待勞,占據地利人和,幾乎立于不敗之地。
依臣之見,天王寨孤掌難鳴,多半不是敵手,朝廷應當派大軍增援,方有勝算。若冷眼旁觀,此戰便危矣,折了天王寨事小,被那陳封以戰養戰危及朝廷,養虎為患才是禍事!”
見專業管兵的發話了,眾人為之一靜。
皇帝回過神來,微微皺眉:“那陳封,當真這么難對付?”
龐洪臉色肅然,頷首道:
“啟奏陛下,那陳封裹挾民心,湖陽之地處處是他耳目,外人寸步難行,匪兵又占據湖陽各處水路要道,經營成鐵桶一塊,極難討伐。
另外,那陳封的武勇更是世所罕見,號稱天下第一高手,武力已非常人,用兵之法難用常理揣度,一人便是一軍,攻如雷動風舉,破陣若等閑,又兼之變化無常,讓敵不知其所守,看似有勇無謀,實則是兵家不世出的人物,旁人根本學不來!”
話音落下,群臣騷動,竊竊私語討論。
皇帝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這時,一位大臣出列,道:
“湖陽各州剿匪,官兵損失慘重,若從各地調兵,開銷甚巨,如今國庫空虛,如何支撐得起?兵法有云,擒賊先擒王,為何不直接除掉陳封其人?”
旁邊一人搖頭,當起捧哏說道:“此舉早已試過,但陳封武藝超群,天下誰人能制?”
接著,有人出列大聲開口,終于圖窮匕見:
“京中正有一人選,那神霄風靈真人懂得仙家之法,降服陳封豈不是手到擒來?”
說完,群臣嘩然,議論紛紛。
皇帝看著他們一唱一和,臉色黑了下來。
秦松趕忙出列,呵斥道:“荒謬!真人乃得道高人,如何能親自做這等殺伐之事?”
聞言,有清流官員怒哼一聲,出列喝道:“湖陽匪患,致使生民凋敝,若那靈風子真是得道高人,卻坐視湖陽糜爛,那此人曾經所言為天下太平而出山的說辭,豈不是妖言惑眾、欺君罔上?”
見狀,立馬有其他清流附和起來:
“不錯!那靈風子掌握神通,擊潰匪寇自不在話下,正該讓他報國立功!”
皇帝臉色越發難看,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把這些清流發配去清掃御廁。
待群臣稍微安靜一點,他這才緩緩開口:
“神霄風靈真人乃方外之人,并不在軍伍之中,此事與他并無干系。”
這時,司天監監正忽然開口:
“陛下,臣有上奏……”
眾人紛紛看了過去,神色各異,頗為意外。
一般情況下,司天監沒資格例行上朝,但由于本朝皇帝重視龍脈之說,所以特許司天監朝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