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就像現在,葉兆儒覺得她有罪,她該請罪,向太后請罪,向趙奕請罪,她就是一個錯誤,做什么都錯。
他能看到的就是她的錯,卻絲毫不在乎她受的痛苦和折磨。
葉綰綰很想知道,她這父親是否曾真的在乎過她這個女兒。
太后、葉家就是他的全部,兒女都是不重要嗎?
太后自私,他又何嘗不自私?
上輩子,犧牲了葉少揚,她也死了,他最后可有如愿得到國公封爵?得到了,然后呢?
葉綰綰醒了,無悲無喜,只有滿心的寒涼,并非什么值得驚訝的事情,早就知道的,哪兒值得情緒激動,不過是再一次看透了自己親爹而已。
看看外面,天還沒亮,葉綰綰卻也睡不著了,就躺在床上,腦海中想著回宮之后的事情。
這次回去,定然有一場硬仗要打,前朝后宮,趙奕和太后,誰都不會放過她。
不過她卻不怕,前世她自卑,因為對趙奕求而不得自卑,因為身體殘缺自卑,因為容貌損毀身體丑陋自卑,她被他們硬生生猜到了塵埃里,所以她怕。
明明那么慘,她卻離不開皇宮,因為太后不允許,明明那么慘,她卻不敢反抗太后,因為傲骨寸寸碎裂,卑微已經刻進了骨子里。
她忘記了反抗是什么,只想逃,逃到沒人看見的地方,再也不要見到任何人。
那種心情,她永生永世都記得。
可現在,她是完好的,只要她自己是好的,其他的又有何懼?
緩緩起身,穿了鞋子裹上披風走到梳妝臺,拿起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
這張臉完好,這身體也完好。
她不在乎有多少人為這張臉驚艷,也不想用它去勾引誰,她只想這臉好好的,就算死,也要好好的。
她想笑,可這笑卻像是瘋魔一般沒眼看,抬手捂著臉,似是要將什么遮擋。
不是沒有傷痕就代表沒發生過,那些痛苦和折磨是刻進了靈魂的。
過往種種,她想拋掉卻又拋不掉。
放不下過去,午夜夢回,每一次都是凌遲,那些狼狽痛苦,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摧毀。
可放下了過去,她還能靠什么活著?如果不是報仇,她還有什么活著的意義?
聽到里面有聲音,守夜的林錚敲門:“娘娘,可有吩咐?”
葉綰綰捂著頭回去坐下,好一會兒才沉沉的開口:“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