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脩,是子脩,”夏侯惇率先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其他人也圍過來驚聲道:“果然是大公子,還有丁郎君。”
曹操猛回過身,就見眼前站著的,不是他兒子曹昂又是誰?
一時間曹操幾疑身在夢中,使勁揉了揉眼睛,但是前面的兒子并沒有消失。
他蹬蹬蹬幾步走到曹昂跟前,抓住兒子的胳膊摸了摸,有觸感,說明不是做夢。
“父親!”
這時候曹昂再次見到父親,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趕緊單膝跪。
丁辰也知道這是進了誰家軍營了,不由長長吐了一口氣。
早有人過來給他倆把綁繩解開。
旁邊推他來的斥候嚇得瑟瑟發抖,把大公子當細作綁了,曹司空豈不要活剮了自己?
此時曹操沒有閑工夫找斥候的晦氣,把兒子攙扶起來,連連說道,“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又推了曹昂一把,悲戚的道:“只你回來又有何用?
可惜我典韋卻回不來了。”
丁辰偷眼看去,只見曹操的嘴角正不由自主的上翹,眼角魚尾紋增多,這些微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
說明此時他的心中是大喜,而不是大悲。
看來再好的演員,在這種強烈悲喜情緒的刺激之下,也容把控不住。
讓一個明明心里高興的要死的人,去演出如喪考妣的表情,實在太難了。
這時候曹操穩定了一下情緒,沉聲問曹昂道:“你們倆怎么逃出來的?”
曹昂看了丁辰一眼道:“幸虧子文騎著四匹馬,前來救了兒子。”
“哦?”曹操銳利的眼神也看向丁辰,疑惑不解的問:“為何子文會有四匹馬?”
丁辰感覺這道眼神有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老老實實的回答:“戰亂起時,我正巧路過馬廄旁邊,馬兒四散奔逃,我想著多帶幾匹或許有用,沒想到湊巧救了表兄。”
此時他突然想起來,不知那養馬的胖吏死了沒有。
要不然他若透漏出去,戰亂之前自己一直在馬廄旁邊守著,這就很難說的清楚了。
好在曹操也沒有細問。
曹操撿回了兒子,已經欣喜若狂,要不然兒子為救他而死,他這一生都要活在自責與懊悔之中。
他覺得是丁辰的運氣好,不止救了兒子一命,也讓他免于遭受那樣的心理鞭撻。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福將,”曹操看著丁辰,若有所思。
夏侯惇察言觀色,上前道:“不管是不是運氣,子文畢竟救了子脩,兄長應該對子文有所獎賞才是。”
曹操點點頭:“嗯,此事等回許都再說。”
隨即他正色命令道:“收攏殘兵,準備啟程回舞陰,然后撤回許都,至于宛城……先留給張繡幾日吧。”
說后面這話時,他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無奈。
宛城實在離許都太近了,張繡就像插入中原的一把利刃,隨時都能要他的命。
正如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
這也就是劉表讓張繡屯駐宛城的主要原因,是在拿張繡當槍使,當咬人的瘋狗用。
可是此時的曹氏確內有朝局不穩,外有強敵環伺,曹操也實在不能舍本逐末,拿全部家當去跟張繡那條瘋狗拼命。
所以只能先忍下這一口氣。
這時候,丁辰突然道:“姑丈,我覺得,是否可以用收攏的殘兵,重新攻打一次宛城試試。”
“用殘兵攻打宛城?”曹操瞪著眼睛,重復了一句。
緊接著帳中就發出一陣輕笑。
似乎大家都覺得丁辰這個提議,充滿了荒誕與可笑。
在場都是久經戰陣的宿將,這個想法的確是很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