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心想,從這文章的出題來看,就知道楊伯安對曹氏有多恨。
鬼知道一幫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文人士子,這個節骨眼上以水為題,能把曹操諷刺成什么樣子。
不過這文會畢竟是孔融辦的,楊伯安以水出題也沒什么錯,所以即使曹操知道自己被罵了,以他的身份也不能把這些文人士子怎么樣,最后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此時曹節還在傻乎乎的絞盡腦汁,傷春悲秋,甚至聯想到,道德經中的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丁辰坐在這里無聊至極,向旁邊的孔府奴婢打聽廁所在哪里。
問明了方向之后,他繞過廳堂,向后宅走去。
不過他的方位感實在很差,這孔府又是如此之大,修的回廊曲折,曲徑通幽,三逛兩逛,廁所沒找到,他倒是迷路了。
正想重新問奴婢,突然見假山后面走出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看起來極為面熟。
突然他猛地想起來,這不是皇帝?
在幾個月前的祭地禮上見過一次皇帝,沒想到在這孔府中又碰見了,皇帝還穿著便裝,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劉協見了丁辰,顯然也愣了一下,伸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丁辰不要點露他的身份。
丁辰明顯感到皇帝眼神中有一絲慌張之色,只見劉協向前走了兩步,沖丁辰招了招手,丁辰趕忙追了過去。
兩人來到一座探到湖心的涼亭內,水面上微風吹來,涼風習習,令人心曠神怡。
劉協看著水里魚,平靜的道:“丁卿在這里見到朕,又是這身打扮,感到很奇怪吧?”
丁辰不置可否。
劉協繼續解釋道:“其實朕也喜歡讀楊先生的文章,聽聞其在此開壇講學,朕亦心向往之,想到前來聆聽又恐興師動眾,故而微服出宮,未曾想與卿撞見了。”
“陛下勤奮好學,禮賢下士,臣佩服之至,”丁辰口上應付著,心中卻納悶兒,皇帝身邊本來應該都是曹氏的密探才對,可是現在皇帝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那豈不是脫離了曹氏掌控?
要知道,歷史上皇帝想要發份誅殺曹操的密詔,還要用衣帶傳出來呢。
可是就像他現在這般來去自如,有多少密詔傳不出來?
劉協并沒有意識到丁辰的胡思亂想,看著湖面淡然道:“曹司空奏疏中言道,卿這次在平定徐州之亂中,又立了大功是么?”
“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大功,”丁辰道:“臣不過是率軍深入敵后,劫了幾次糧草而已。”
劉協嘆息道:“有時候朕倒是十分羨慕卿,這般年紀就能統帥一軍,馳騁疆場,上陣殺敵,只可惜,朕卻只能在深宮之中,如籠中之鳥一般,不得自由自在。”
“陛下乃九五之尊,身份尊崇,自然無須以身犯險,上陣殺敵之事自有我等粗人來做,”丁辰心想,皇帝說羨慕自己大概是真心的。
皇帝做到那份上,雖說并不昏庸,相反還聰明能干,但生不逢時,如同被捆住了手腳,還真不如自己這手中有兵有將的實權派逍遙自在。
說起來,他也算曹氏宗室將領之中,僅有的幾個手中有直屬兵馬的。
“卿如此年紀,已經做了武衛中郎將,將來必然前途無量,說不定朕將來還要仰仗卿呢,”劉協微笑著拍了拍丁辰的肩膀。
“陛下有用臣之處,直接下詔便是,何來仰仗一說?如此可要折煞臣了。”
丁辰不明白,自己跟皇帝就見了一面,他為什么把自己拉到這里來說這么多話,還如此親昵的拍肩膀。
突然,他心中一絲寒意,皇帝沒安好心。
這孔府自然也少不了曹氏密探,若看見皇帝跟自己在這里私自說了這么多話,難說曹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