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勞碌命啊。”
曹操搖搖頭,指著桌案上堆滿的文書苦笑道:“身為丞相,朝中大事小情,哪一件不需要老夫來定奪?
老夫倒是很擔心,以你大哥那性子,將來怎么可能像老夫這般,如此細致的批閱公文。
這些事情,他多半都要交到你的手里。
所以咱們翁婿倆,都是勞碌命。”
世人都渴望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權力往往伴隨著難以想象的義務。
曹操現在的位置,其實也跟皇帝差不多,下轄這么大的盤,坐擁這么多的子民,每日不知道要發生多少事匯集到這里。
而如何處理那些事情,正是一個君主行使權力的時刻。
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是不會委托給他人的,所以注定每日都有處理不完的公事。
可是到了后世子孫,有的喜歡斗蛐蛐,有的喜歡做木匠,有的喜歡煉丹嗑藥,有些喜歡女人,哪有時間處理公事,只能委托給別人。
所謂知子莫若父,曹操看自己中意的兒子曹昂,雖是為人至孝,但卻性格急躁,絕不是個能耐得住寂寞,老老實實坐在那里處理公文的主兒。
所以將來這些瑣事,多半是要落到眼前這女婿身上。
曹操打了個哈欠,嘆息道:“近來著實沒有睡好,只因后宅之中,你姑母以及節兒她們偶感風寒,怕傳于老夫,所以沒有讓老夫回去。
這些來老夫都是在這書房睡的,自然睡不好。”
“姑母跟節兒染上了風寒?”丁辰吃了一驚。
曹操一邊書寫著公文,一邊不以為意的道:“冬春換季,氣時冷時熱,染上風寒又有什么奇怪,吃幾服藥,發發汗就好了。”
“可是,小婿負責監視的那幾十戶朝臣之中,已有大半數出現了體熱之癥……”
丁辰急慌慌的把滿寵所報說了一遍,并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
“你害怕這是瘟疫?”
曹操一聽這話,也如同被雷擊了一般,瞬間瞪大了眼睛,手中拿著的毛筆長時間沒有寫字,墨跡滴到了公文上都沒有察覺。
這要是瘟疫在曹氏盤傳開,可是比任何敵人前來攻打都恐怖的多。
“但愿是小婿疑神疑鬼了,”丁辰道:“小婿已派滿寵前去查問郎中,應當很快就有結果。”
“嗯,好!”曹操點了點頭,為女婿有這樣的警惕性感到滿意,他沉聲道:“若真是瘟疫,提前發現,提前控制為好。
要是等傳開,那可就要糟了。”
這下也沒有心情處理公文了,把手中毛筆一扔,揉著額頭閉目養神。
這幾實在太困了。
更令他擔憂的是,后宅之中除了夫人和女兒外,還有好多人都有體熱之癥,此前一直以為是風寒,若真是同時染上了瘟疫,那該如何是好?
他突然想起一事,睜開眼睛對侍從道:“傳李當之!”
李當之是曹氏軍醫,華佗弟子,后宅中的女眷們就是李當之診治的。
不多時,滿寵跟李當之前后腳到了。
滿寵跑的頭上一層白毛汗,在曹操面前施禮道:“丞相,下官奉丁君侯之命前去查問各個郎中,發現自七前許都城內,便陸陸續續許多人患上體熱之癥,至今尚未有痊愈者。
所有郎中均判斷為風寒之癥,只是這風寒之癥未免太多了些。
粗略統計,光是前去問診的便有數千人之巨,這還不算沒有問診的,民間不知有多少。”
“你也覺得這是風寒?”曹操瞇起眼睛看向李當之。
李當之額頭冒出細微的汗珠,低頭道:“如此看來,這恐怕便不是一般風寒了。
若是普通風寒之癥,即使不用藥,只靠自身來調理,這七下來也會有不少人痊愈,可是如今卻無人痊愈,下官怕這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