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馬族長感到一陣眩暈,偷偷問道.
“司隸校尉鐘元常,鐘公,”杜亭長面無表情道:“他親自前來迎接馬老夫人,你看看怎么辦吧。”
聞言,馬族長的頭頂如同又響了一個炸雷,雙腿一陣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他也清楚這司隸校尉是朝廷派駐關中的最高官員,手握生殺大權,幾乎跟土皇帝沒什么區別。
如今連司隸校尉都親自前來迎接馬老太婆,可以預見那在許都賞識馬鈞的貴人,身份得高貴到何等程度。
這時候鐘繇大聲問道:“不知馬老夫人在哪里,老夫奉命迎她去許都,與其子團聚,還不快帶我去見?”
杜亭長扭扭捏捏的道:“那馬老夫人恐怕……恐怕已經……餓死了……”
“什么?”鐘繇一聽,頓時勃然大怒,胡子都飛了起來。
他作為曹氏體系的官員,自然知道丁辰在曹氏的位,不止現在如日中,能跟曹仁夏侯惇等平起平坐,到了將來曹昂繼位,必然也榮寵不減。
這樣一個頂級權貴少年,鐘繇就算不想刻意去攀附,但作為同僚寫信來請求幫忙,又不是什么特別難辦的事,他也應該去做。
所以鐘繇對這事尤其上心,上次尋找馬鈞鬧出的動靜就不小,現在送馬母入許都,他更是親自前來了。
哪想到,馬老夫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餓死了,如何不令人氣惱?
“把這廝給我拿下,押往許都,聽候君侯發落!”鐘繇怒不可遏的指著馬族長道。
一聲令下,都尉韋謙率領一隊軍兵上前,去拘押馬族長。
“饒命啊,饒命,”馬族長心里叫苦不迭,腿已經嚇軟了,連聲哀嚎。
他突然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可不就預示著本來有一場富貴擺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沒抓住,結果變成了禍事。
看這架勢,馬鈞在許都攀上的高枝可不算低。
突然,他又急道:“我有眼無珠,只是昨給五嫂斷了糧,假如她家中還有些許余糧的話,或許餓不死。”
“你怎么不早說?”鐘繇氣呼呼的道:“快帶我去看。”
……
馬老夫人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意識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
恍惚中,似乎看見丈夫在向她招手。
又似乎看到了兒子伏在她懷里哭訴。
她知道,自己大限真的就在眼前了,也許死后一家人能在府團聚吧。
當她清醒的時候,發現那桌上的半塊餅被數只大耗子圍著啃,已經都成了碎屑。
只可惜,她連起身驅趕耗子的力氣也沒有了,眼皮也越來越重,她索性什么都不想,只等著牛頭馬面前來勾她的魂魄。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了!”馬老夫人心中想著,喉嚨中艱難吐出幾個字:“你是牛頭,還是馬面?”
“她還活著,五嫂她還活著,”馬氏族長驚喜的聲音傳進了馬老夫人的耳朵。
馬老夫人感到一陣恍惚,難道馬族長就是馬面?
不能啊,馬族長不是個人?
“五嫂啊,五嫂,我知道錯了,您睜開眼睛看看吧,”馬氏族長顧不得一把年紀,在床榻前哭喊。
馬老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聽又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老夫人久未進食,身體虛弱,先去取碗米湯來,服喂下去。”
不多時,馬老夫人就覺得有人扶起了自己,有個瓷碗遞到了唇邊,吸入鼻中的都是米香氣。
但是馬老夫人抱著必死之心,咬緊牙關,并不想進食。
只聽馬族長又哭道:“五嫂啊,您多少喝點兒吧,德衡沒死,還在許都受到貴人賞識,這就來接你去許都享清福呢?”
“當真?”馬老夫人似乎瞬間煥發了神采